现代系统的词，是地府老规矩。早年数据录入要走三道程序：账房录、监察审、轮回司备案。后来系统升级，这流程早就取消了，谁还搞人工审核。
但现在看来，第七焚化炉的核心服务器，居然还挂着这套旧机制。
也就是说，想进地下库，不能硬闯，得先过三关。
他把夜壶塞回去，摸出一本破笔记本。封面写着“pS改账笔记”，是太爷爷传的。里面全是手写教程，比如怎么把“刘德华”改成“刘在世”，怎么把死亡证明上的年龄从“98”改成“1998”。
他翻到第十三页，找到“审批章伪造”那一节。
需要三个要素：章样、口令、时间戳。
章样好办，他记得账房用的电子印章长什么样。口令的话，孙不二说过密码是“刘”字开头加十二位数字，估计就是第一级的验证密钥。至于时间戳，得同步服务器自检周期。
他看了看铜疙瘩接收器上的指示灯。
蓝光一闪一灭，间隔正好是七秒。
他掏出一张黄纸，铺在膝盖上，用炭笔开始画假批文。抬头写的是“酆都北区第七焚化炉访问申请”，事由栏填“例行设备检修”，申请人签“陈三槐”，然后盖了个自己手绘的电子章。
画完后，他咬破手指，在章边缘滴了一滴血。
血珠滚了半圈，停住，没被吸收。
说明还不对。
他盯着那滴血，想起太爷爷说过一句：“老系统认人，不认字。你得让它觉得你是‘自己人’。”
他自己不是账房的人，但他师父是。
师父临死前把二十年功德转给了他，左眼能看阴债清单，本身就是一种权限凭证。
他闭上眼，把血重新涂在眉心，这次不是画咒，而是默念师父的名字。
三息之后，再滴一滴血在章上。
血珠缓缓渗入纸面，像被吸进去一样。
成了。
他收起假批文，开始往后退。
通风管另一头传来轻微响动，像是有人在敲铁皮。
他停下，握紧算盘。
敲击声有规律：三长两短。
是孙不二之前说的暗号。
他加快速度爬出去，在出口处看见孙不二蹲在墙角，眼镜片上反着蓝光。
“你拿到了？”孙不二问。
陈三槐点头，把假批文递过去。
孙不二看了一眼，皱眉：“你这章画得太丑，系统可能识别不了。”
“那怎么办？”
“我给你改个格式。”孙不二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U盘大小的东西，“这是我爸当年藏的备用认证模块，插上去就能模拟账房终端。”
陈三槐接过U盘：“你爸知道你拿这个？”
“他知道我拿了很多东西。”孙不二推了推眼镜，“但他装作不知道。毕竟，我们家祖训就是——在系统里留后门，比在银行存钱靠谱。”
两人沿着墙根走到焚化炉侧面，找到一个隐蔽的USb接口。外壳锈住了，孙不二用螺丝刀撬开。
“插进去之后，系统会给你三十秒窗口期。”他说，“你要在这期间完成第一级审核提交，否则就会触发反入侵程序。”
陈三槐把U盘插进去。
接口亮起红光。
他打开手机——其实是块改装过的纸扎平板——调出假批文，点击“上传”。
进度条开始走。
百分之十。
二十。
三十。
突然，屏幕跳出血红警告：
【检测到非常规设备接入】
【启动二级验证】
孙不二骂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