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跳回59:59,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又悄悄倒带。
陈三槐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那行猩红数字只差一寸,却不敢碰。
他刚想抬脚踹过去,太爷爷已经抢先一步,太极推手的掌风扫出半尺远,结果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弹了回来,震得老头肩膀一晃。
“哈?”
太爷爷揉了揉胳膊,“还挺结实。”
林守拙正蹲在地上用纸灰画符,笔划刚到一半,整圈灰突然“噗”
地散开,像是被风吹过,可屋里连扇窗都没有。
“系统锁死了。”
他说,声音有点干,“不止是操作界面——连空间都冻住了。”
汤映红靠墙站着,手指掐了掐鼻梁。
她体香刚才还压着苦橙味的警觉气息,现在连这点味道都被抽走了,整个人像被拔了电源的机器。
张黑子没动,哭丧棒斜插在砖缝里,但他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外面原本凝滞的金雾,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不是炸开,也不是融化,而是像有人拿尺子量好距离,从中间对半分开。
一辆驴车慢悠悠地穿进来。
倒骑的。
赶车的老头穿着洗得白的中山装,脚上蹬着一双塑料凉鞋,车筐里堆满五颜六色的辣条包装袋,最上面那包写着“蟠桃味”
,正一缕缕往外飘着淡金色的数据流,缠住空中悬浮的倒计时数字,把它死死钉在58:47。
“哟,抢时间呢?”
老头开口,嗓门不大,但每个字都像贴着耳膜响起来,“别白费劲了,你们这阳寿燃料,在天庭采购清单上连个标点符号都不算。”
太爷爷眯眼:“你谁啊?退休办来查我养老金代扣协议?”
“张果老。”
老头拍了拍腰间的葫芦,“天庭采购部,专管人间奇技异能、数据平台接入、跨维度资源整合。”
陈三槐盯着那葫芦——檀木的,带一圈铜箍,底下刻着歪歪扭扭的二维码。
他记得这玩意儿,三个月前被他拆了零件,改成阴德自动售货机,摆在城隍庙后巷,专门换夜巡鬼差的加班积分。
“你跟踪我?”
他问。
张果老不答,只把驴车往前推了半步,二维码正对陈三槐手机摄像头。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小字:【采购协议草案:以三日试用期换取系统豁免权】
“签了它,倒计时停摆。”
老头说,“不签,等秦桧把孟婆娶进门,三界婚配规则重写,你们这些底层操作员,连当祭品的资格都没有。”
屋子里没人说话。
太爷爷冷笑着掏出遥控器,对着驴车底部扫了一圈,屏幕上跳出一段频谱图,他眯眼看了两秒,低声骂了句:“还带信号加密?挺会玩啊。”
林守拙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墙才站稳。
他扎的那匹纸马原本安静立在角落,此刻双目泛起金光,嘴巴一张一合,出一声低沉的人语:
“我知道怎么彻底关闭美颜系统。”
全场静了两秒。
陈三槐猛地转身,挡在纸马前面:“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纸马不动,嘴也没再张。
林守拙喘了口气,脸色白:“它……吃了我藏起来的第十九变草图残片。
昨晚我折了个‘记忆折纸’,本想烧给闺女看的,结果被它啃了。”
“所以它现在有你的记忆?”
汤映红问。
“不止。”
林守拙摇头,“那是《阴阳折纸七十二变》里唯一讲‘活人变纸人’的一页。
虽然我没练成,但纸上沾了我的血、我的念想,还有……我最后见闺女那天唱的歌。”
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