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住——这是他从汤映红那儿学来的土法绝缘,虽然不专业,但好歹能拖住信号外泄。
可族谱已经醒了。
它不是死物。
是活契。
是血脉绑定的阴间合同终端。
他盯着那行“魂契永续”
,忽然笑了一声。
“合着我从小穿补丁道袍,不是因为穷,是因为这玩意儿早把我未来三十年的冥币工资都预支了?”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
不是地震。
是地下有东西在往上顶,节奏稳定,像是某种机械步兵在列队行进。
供桌上的纸童全又睁开了眼,红泪重新流下,但这次没哭,只是盯着门口,像在等什么人。
他没动。
他知道等的是谁。
三分钟前,他右脚踩认证系统时,泥浆里的祖坟水激活的不只是账户权限。
还有守墓人血脉的唤醒协议。
现在,协议响应了。
“轰!”
供桌正下方,青砖炸开,碎块飞溅。
一尊明代将军俑破土而出,高八尺,青铜矛扛肩,甲片上刻着“秦陵戍卫·第七序列”
。
它头盔下的脸是实心陶土,没五官,可声音却从胸腔里滚出来,震得房梁落灰:
“陈氏守墓人,该你接班了。”
陈三槐没拔算盘,也没往后退。
他低头,把右脚从破布鞋里抽出来,脚掌朝上,泥浆混着纸灰,糊了一层又一层。
“认得这个吗?”
他问。
将军俑沉默两秒,矛尖缓缓下压,指向他脚心。
“守墓人血脉认证,祖坟泥浆为引,地脉水为媒。”
陈三槐把脚往前伸了伸,“我刚用这招开过威廉的棺材锁。
你们的地府系统,老版本,认这个。”
将军俑没动。
“你爹当年也这么认证过。”
它说,“他签了三十年轮值,差六年没干完。
按契,由直系血亲接替。”
“他是不是也被你们骗了?”
陈三槐盯着它,“说好续命三十年,结果人没活,魂倒被拉去站岗?”
“契约写明,阳寿续命,需以阴职抵偿。”
将军俑的声音没起伏,“你父自愿签署。”
“自愿个屁。”
他冷笑,“他连孟婆汤和珍珠奶茶的区别都分不清,能看懂你们那三十七页小字条款?”
将军俑依旧沉默。
他把脚收回来,慢慢穿鞋。
“接班可以。”
他说,“但我得先搞明白几件事。”
“第一,我爹现在在哪?”
“秦陵地宫,第七层,守东门。”
“第二,这契能解吗?”
“不能。
除非找到替身,且血脉纯度不低于你。”
他点点头,又问:“第三,你们每个月冥币工资吗?有没有五险一金?年假能不能折现?”
将军俑终于动了。
它把矛往地上一顿,震出一圈裂纹。
“你已通过认证。
拒绝履职,将触阴债清算程序,你名下所有阳寿、功德、冥产,全部冻结。”
“包括你太爷爷在地府养老院买的理财?”
“包括。”
陈三槐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算盘,珠子还在闪。
“所以你们不怕我跑?”
“你跑不掉。”
将军俑说,“血脉已醒。
你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留下陶土脚印。
七天之内,秦陵哨俑将自动追踪。”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破鞋,脚趾头露在外面,沾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