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那股洗眼液的腥味还没散,陈三槐已经把香炉塞进驴车夹层。
林守拙蹲在车辕上,手里捏着半张烧焦的合同残片,像在数钞票的毛边。
“你真打算用他们工资的钱,去撬你太爷爷的电视盒子?”
他问。
“不是撬。”
陈三槐从驴蹄缝里抠出那张印着象牙徽记的冥钞,指尖一搓,纸面裂开一道细口,“是报销。”
林守拙没再说话。
他知道这人向来能把亏空算成投资,把烧香说成ipo路演。
驴子还在刨地,蹄子扬起的灰里混着纸灰和牛眼泪结晶。
陈三槐把那张假冥钞折成纸鹤,动作熟练得像是给祖宗叠寿衣。
纸鹤落进香炉残灰,一点火苗窜起,灰烬粘在机顶盒表面,像糊了一层阴间贴膜。
盒子屏幕亮了。
【打赏锁已检测到信用凭证,解锁中……】
“阴间信用体系。”
陈三槐冷笑,“认章不认人,认戳不认血。”
屏幕弹出倒计时:1o秒后进入主界面。
林守拙盯着那行字:“你就不怕这盒子也被人动过手脚?你太爷爷跳广场舞的时候,可没少被人塞传单。”
“他只认两种东西。”
陈三槐把机顶盒抱在怀里,像是护着刚偷来的骨灰盒,“一是打赏金额,二是跳舞节奏。”
盒子解锁,界面跳转成十二个纸人女团的直播回放。
陈三槐直接长按电源键,强制进入工程模式。
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行小字:
【检测到外部折纸信号,是否启动祖传协议?】
他点了“是”
。
盒子背面突然烫,四角铜钉微微凸起。
陈三槐从道袍补丁上拔下一颗北斗七星图案的铜钉,按顺序敲击盒角——左上、右下、左下、右上,中间停顿半拍,像极了太爷爷跳《最炫民族风》时踩错的那几步。
“咔。”
一声轻响,盒盖弹开。
里面没有电路板,也没有芯片。
只有一块巴掌大的沙盘,材质像是用纸浆压成的玉,表面浮着极细的折痕,隐隐拼出“陈”
字家徽。
林守拙呼吸一滞。
“《阴阳折纸七十二变》……第19变?”
沙盘中央缓缓升起一道光幕,投影出祖宅全貌。
地脉如青龙盘卧,祠堂是心,井口是眼。
井底那块黑石正微微红,像一只睁开的瞳孔。
【龙眼已启,反制程序待命】
光幕下方跳出一行小字:检测到非法占坟行为,坐标锁定:后山陶窑。
沙盘射出一束红光,直指陶窑方向。
光束扫过之处,纸兵集体僵直,举牌的手臂齐刷刷放下,像被拔了电源。
但只持续了三秒。
红光突然中断,沙盘剧烈震颤,光幕扭曲成乱码。
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三个模糊符号上,随即熄灭。
林守拙伸手去摸沙盘,指尖刚碰上,就被一道无形力道弹开。
“残卷。”
他咬牙,“缺引子。”
“什么引子?”
“祖血。”
林守拙翻开随身携带的破旧图谱,翻到第19页,上面只有一半折痕,“这一步叫‘活人变纸人’,能定魂、锁脉、镇地煞。
可三十年了,我卡在这儿,差一道血脉认证。”
陈三槐没说话,从香炉底抠出最后一撮蜘蛛灰,抹在沙盘边缘。
灰落处,折痕微微亮,像是被唤醒的记忆。
他抽出桃木小刀,划破左手食指。
一滴血落在沙盘中央。
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