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砸在沙上,凝成一个字。
是。
陈三槐没看那字,也没去擦右眼。
他知道这眼泪不会再停,就像他知道这账本不会再等人。
他低头,道袍补丁上的油迹地图还在光,像一张活过来的经络图。
他伸手摸了摸算盘,第七颗裂珠卡在指缝里,硌得指甲麻。
“光缆得锁。”
他说,“不然他们明天就能把我的脸印在替身骨灰盒上当二维码。”
林守拙正用指甲刮着光缆断口的芯片,黄纸手指已经纸化到手腕,关节一动就出枯叶折断的声响。
他头也不抬:“你拿什么锁?拿眼泪糊?”
“拿阵。”
陈三槐把《金融鬼话》从夹层抽出来,封面焦黑,边角卷曲,像被火燎过的冥钞,“护国大阵,图解在第三十七页,标题叫‘以债为锚,锁龙断脉’。”
林守拙翻了一页,纸面刚展开,就自动烧出一个窟窿,正好烧穿“龙”
字的心。
“这书不让你看全。”
他说。
“它让我看够了。”
陈三槐用算盘珠在沙地上划出三道线,“沉船是阵眼,牧场是靶心,光缆是血管。
我们不是修理工,是做结扎手术的。”
张黑子蹲在旁边,影子缩在脚底,像块被晒干的泥。
他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动不动。
影子却在微微抽搐,像是吞了什么不该吞的东西。
“你影子中毒了?”
陈三槐问。
张黑子吐掉草,影子张嘴,吐出一截蓝液凝块,表面浮着“c-163”
三个字,一闪即灭。
“它吃了信号残渣。”
张黑子说,“现在它梦见自己是个路由器。”
陈三槐把凝块捡起来,塞进算盘裂珠里。
珠子咔哒一响,像是算对了一笔坏账。
“行了。”
他说,“开始。”
林守拙把芯片取下来,夹在两张黄纸中间,开始折。
手指每动一下,纸化就往上爬一分,指尖已经泛出蜡纸般的光泽。
他折的是数据封印符,用的是《阴阳折纸七十二变》第19变残页——那页画着“活人变纸人”
,线条残缺,像被火烧过。
折到第七道折痕时,纸面突然浮现“k=27”
三个字。
林守拙没停手,也没说话。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是替身的残念在纸上爬。
“他们想留下记号。”
他说,“好让后人知道,他们是被谁骗死的。”
符成,他把它嵌进光缆断口。
接口处冒出一股黑烟,像是烧焦的网线,滋滋作响。
三秒后,烟停了,光缆不再烫。
“断了。”
林守拙说,“但他们还能从另一头传。”
“那就封门。”
陈三槐掏出虎符,蓝光微闪,像心跳。
“你要用它激活阵?”
林守拙问。
“我要用它当钥匙。”
陈三槐把虎符放在掌心,右眼一热,一滴泪落下来,砸在符上。
泪没散。
反而顺着符身阴符的缝隙爬行,像墨汁渗进木纹。
走到某处时,突然凝住,显出一行极小的字:
“阴债清零之泪,可启护国大阵。”
林守拙冷笑:“你哪来清零的泪?你后背还写着‘欠三世功德’呢。”
“我不清零。”
陈三槐把算盘珠子按在泪珠上,铜钱导体一接,泪珠顺着珠子滑进虎符凹槽,“我借。”
珠子裂开,露出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