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鞋带断了。
他猛地睁眼。
碗空了。
汤映红看着他,手里还拿着勺。
“看见了?”
“看见了。”
“那你说,谁在洗钱?”
“你。”
她笑了,桂花香突然浓了一倍。
“我?”
她指了指自己鼻子,“我只是个熬汤的。
钱是谁印的?纸是谁运的?驴是谁偷的?”
他没答。
他知道她在绕。
上回绕的是“往生91ifi”
流量包,结果全村鬼魂半夜刷短视频,功德耗尽。
他站起身,往门口走。
“等等。”
她叫住他,“锅把手你没看见?”
他回头。
锅把手是铜的,铸成骨灰盒形状,盒盖上刻着个微型十字,和当铺套娃骨灰盒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没说话,推门出去。
街口,张果老的二维码车翻了,倒骑着摔在路边。
驴车横冲直撞,车轱辘碾过一叠纸美元,纸币瞬间碎成灰,灰里钻出蟑螂群,扑向乱葬岗方向。
张果老坐在地上,葫芦口渗出淡粉色雾气,闻着像桂花混了铁锈。
陈三槐走过去,扶他起来。
“谁撞的?”
“你那驴。”
张果老拍拍屁股,“它现在在奈何桥头直播卖冥币,说‘家人们,双击666,阴德翻倍’。”
他没笑。
他知道那驴早被夜巡鬼差张黑子偷配了通行证,上回还见它戴着金链子,口吐人言。
他弯腰捡起一张没被碾碎的纸美元,咬破指尖,血点在纸面。
纸钞立刻扭曲,边缘卷起,四条腿伸出来,变成一只蟑螂,口器一张,露出半片aj鞋纸屑。
他捏住蟑螂,往怀里一塞。
张果老看着他,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总把功德当流量卖……”
话没说完,被一口粉色雾气呛住,咳得满脸通红。
他往井边走。
骨灰盒还在震。
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果然,井口站着个人,穿黑袍,戴判官帽,手里拎着支笔,笔尖蘸着朱砂,正往他后背写东西。
笔一落,他后背就烫了一下,像被烙铁贴了一下。
他知道是谁。
陆离。
阴曹地府席会计师,最爱在合同上玩“自动续期”
,上回给城南富商做阴阳贷款,到期不还,富商全家半夜自动烧纸,烧到功德透支。
他没动。
动也没用。
判官笔写的不是字,是债,写上去就生效。
朱砂一笔笔往下走,他感觉后背的皮在裂。
余光瞥见井壁投影——那图谱是鸳鸯谱,名字一对对排着,最后一对是“陈三槐”
和“王氏”
,底下还盖了章:“陆离监制,阴阳联姻,不可退换”
。
和幻象里一模一样。
他咬破舌尖,血唾喷向笔尖。
朱砂字迹一晃,晕开了一点,但立刻又凝实。
陆离收笔,袖子一抖,半张卡片飘出来,落在井沿。
功德信用卡。
账单显示:“六道轮回”
分期付款,已还三期,剩余二十七期,备注栏写着:“冥婚项目·张家祖坟定向投资”
。
他没捡。
他知道这卡不能碰。
上回碰的是土地公的滞销冥钞,结果被自动绑定成了“信用土地”
会员,每月初十送千纸鹤,雷打不动。
陆离转身要走。
“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