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
第二句,婴儿打了个嗝,金雾从嘴里喷出来,凝成半个账号。
第三句,张黑子的哭丧棒从墙角滚出来,棒头蓝光一闪,照在他脸上。
他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他跪着烧纸,他笑着签合同,他主动把算盘递过去,他含泪说“我愿意”
。
全是假的。
他抬手,一巴掌拍在哭丧棒上。
蓝光熄了。
棒头的往生咒刻字裂开,“往”
字的偏旁掉了,剩下“忘”
字,歪歪扭扭,像被人用指甲抠出来的。
“想让我忘了?”
他把棒子踢到墙角,“我连自己小时候偷吃供果拉肚子的事都记得,你让我忘还债?”
汤映红终于动了。
她把婴儿往前递了半步,停在三角阵边缘。
“交易还在。”
她说,“他的眼,换你的命。
债清,循环断,你自由。”
陈三槐看着婴儿。
那双眼睛干净得不像活人,像刚出厂的电子屏,等着被写入第一行代码。
“你知道我师父临死前说了啥吗?”
他忽然问。
她没答。
“他说,‘别信姓汤的’。”
他笑了笑,“结果我还是信了。
信你会给我加料少的孟婆汤,信你半夜送的烧鸡没下药,信你哭的时候是真的难过。”
他从怀里掏出半块龟甲,和纸钱残片一起捏在手里。
“可你熬的汤,从来不是让人忘的。”
他声音低下去,“是让人记住——记住他们欠了什么,记住他们该怎么还。”
汤映红的手抖了一下。
婴儿突然抬手,抓住空中一缕金雾,攥紧。
那雾在他掌心压成了一个微型账本,封皮上印着“陈三槐·终身还款计划”
。
陈三槐把龟甲拍进地缝。
三角阵嗡鸣,债务之河再次涌出,这次不是灰流,是黑浆,稠得像沥青,带着烧纸的焦味和算盘珠碎裂的脆响。
黑浆绕着夜壶、算盘珠、狗牙残片转了三圈,突然分叉,一股扑向婴儿,一股扑向陈三槐。
他没躲。
黑浆撞上他胸口,像一巴掌拍在心口。
他左眼剧痛,账簿数据流再次涌入,但这次,他没阻断。
他放任它流进来。
“你要债?”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好啊。”
他抓起狗牙残片,划开左手掌心,血滴进三角阵。
阵眼一烫,债务之河猛地调头,全部涌向婴儿。
婴儿尖叫,不是哭,是警报声,像系统过载时的蜂鸣。
金雾从七窍喷出,手杖炸成碎片,汤映红被掀翻在地。
“你干什么!”
她爬起来吼。
“启动反向认证。”
陈三槐抹了把鼻血,“血脉延续?好啊。
我传他,但传的是‘拒绝还款’协议。”
婴儿瞳孔剧烈收缩,数据流开始倒转。
掌心的账本符号裂开,冒出黑烟。
地下齿轮声又响了,但方向变了。
永动机没停,但它调头了,朝着乱葬岗去了。
汤映红扑过来,想抢狗牙残片。
陈三槐侧身,把残片塞进婴儿嘴里。
“含着。”
他说,“这是你爸留给你的第一笔遗产。”
婴儿咬住,没吐。
血混着金雾从嘴角流下来,在地上烧出一个小坑。
陈三槐后退两步,从道袍夹层摸出最后一块北斗补丁。
他没点燃,而是按在自己左眼上,像贴创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