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槐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一台老式传真机,五脏六腑被横向拉成像素点,又顺着数据流一路打印到了某个不该存在的地方。
上一秒他还在赊阴铺里盯着那杯诡异的奶茶,下一秒整个人——如果还能叫“人”
的话——已经悬浮在一片由绿色代码构成的虚空之中。
没有风,但有电流。
没有地,但有引力。
他试图动手指,结果现身体是虚的,意识却格外清醒,清醒得让人想骂街。
这种感觉就像半夜醒来现自己正躺在殡仪馆的直播镜头里,还得强撑微笑给网友回弹幕。
“欢迎来到轮转王技术部。”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像是刚被主管骂完的it实习生,“别动,你正在被扫描。”
陈三槐抬头,看见一个穿钛合金道袍的小胖子漂浮在半空,手里捏着根冒蓝光的b判官笔,正往他脑门上戳。
那张脸他认得,孙不二,地府十八层地狱永动机项目的背锅侠,也是唯一能把三昧真火烧出91i-fi信号的男人。
“你这灵魂带毒。”
孙不二皱眉,“阴债标,阳寿残损,还掺了孟婆汤连锁店的添加剂,系统差点把你当成垃圾邮件删了。”
“那不是我喝的,是别人硬塞的。”
陈三槐想辩解,可一开口才现声音是从耳朵里出来的,听起来像收音机调频失败时的杂音。
“都一样。”
孙不二甩了甩判官笔,“反正你现在归我管。
正好gps香炉第七次调试失败,缺个活体校准源。
你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最合适。”
“等等。”
陈三槐努力让自己的意识聚焦,“我不是你们员工。”
“签过押就算。”
孙不二冷笑,“十年前你在元宝券背面画的那个鬼画符,已经被录入‘准判官灰名单’。
虽然级别是f-,但好歹能进内网。”
陈三槐沉默了。
他想起上一秒看到的记忆残影——那个露脚趾的年轻自己,坐在柜台后,指甲盖磕着桌角数铜钱,算盘珠子弹到墙上又滚回来。
那时他还不知道,那张纸,那个押,会让他在未来某天,以灵魂形态被地府科技部门强制加班。
香炉测试区像个被掏空的墓穴,四壁嵌满光的符文电路板,中央立着一尊青铜香炉,炉身上刻着经纬度坐标,还在不断跳动。
孙不二把陈三槐的意识塞进一个透明数据舱,像插u盘一样插进了香炉的调试接口。
“注入香火,启动定位。”
孙不二敲击虚拟键盘。
“我没香火。”
陈三槐说。
“有阳寿就行。”
孙不二头也不抬,“按分钟计费,每秒扣你o3年阳寿,先付后用,不支持分期。”
“你这是抢劫。”
“这是租赁。”
孙不二纠正,“我们这儿讲究合规。”
香炉亮了。
一缕青烟升起,在空中扭曲成一道信号波,缓缓指向北方。
可陈三槐的左眼突然刺痛——那是通阴眼,能看见祖先阴债清单的那只。
此刻,它自动捕捉到了香火流中的异常。
烟不是往奈何桥飘的。
它拐了个弯,直奔“判官办公室”
虚拟ip地址,而且加密方式很熟——是陆离常用的朱砂rsa算法,但密钥不对,像是被人临摹的假章。
“你这香炉被劫持了。”
陈三槐说。
“不可能。”
孙不二翻白眼,“这是地府最高权限系统,只有判官本人才能接入。”
“那你看看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