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槐的脸颊还在渗血,那道从通讯塔上带回来的伤痕在夜风里凉。
他没去管,只是盯着前方那座破败的荒庙。
庙门半掩,门缝里漏出一线微光,像是有人在里面点着灯,又像是月光在作怪。
林守拙蹲在路边,从竹筐里摸出一叠纸扎的符咒,一边整理一边嘀咕:“这地方,我小时候听我爹说过,说是以前有人在这儿办过冥婚,后来新娘子没来,新郎自己躺进去了。”
“那你爹后来呢?”
陈三槐问。
“他现在在赊阴铺后院扫地。”
林守拙说,“说是扫着扫着,就扫成了纸扎人。”
王寡妇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得像飘。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耳后的桃符,那东西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像是在回应什么。
陈三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虚。
他想起通讯塔上那句话:“三槐,你来得正好。”
那声音不熟,但“三槐”
这两个字,从没人这么叫过他。
他爹娘都叫他“槐儿”
,师父叫他“小陈”
,只有王寡妇,有时候会叫他“三槐”
,轻描淡写的,像在念一个名字,又像在念一段旧事。
他甩了甩头,把血迹抹在袖子上,跟着进了荒庙。
庙里比外面还冷。
墙上挂着几盏纸灯笼,风吹进来时,灯笼晃得厉害,像是随时要烧起来。
正中央摆着一口棺材,黑漆漆的,看不出年份,但那漆面泛着一层油光,像是被人经常擦拭。
“她在这儿?”
陈三槐问。
王寡妇点头,走到棺材前,手指轻轻抚过棺盖,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个熟睡的人。
林守拙从筐里取出一张纸扎符,贴在棺盖上,符纸一贴上去就泛起一层青光,像是在探测什么。
“没邪气。”
他说,“但……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陈三槐问。
“这棺材,像是……活的。”
林守拙皱眉,“它在呼吸。”
陈三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走到棺材前,伸手敲了敲棺盖,咚的一声,像是敲在鼓面上。
棺盖忽然动了一下。
不是晃,也不是被风吹的,是自己动了。
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推了一下,又像是它自己醒了。
王寡妇退后一步,脸上没有表情。
“你早就知道。”
陈三槐看着她。
她没否认。
“她是谁?”
林守拙问。
王寡妇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她是……我。”
林守拙愣住。
陈三槐也愣住。
“什么意思?”
他问。
“我……不是活人。”
她说,“我是阴媒。”
“阴媒?”
林守拙瞪大眼,“你是……鬼?”
“不是鬼。”
王寡妇摇头,“是活人阴媒。
生来就能通阴阳,但代价是……我得每隔一段时间,躺进棺材里,跟地府签一次契约。”
“签什么约?”
陈三槐问。
“替人还债。”
她说,“我替你家签了。”
“我家?”
陈三槐声音低了下去。
王寡妇点点头,伸手一推,棺盖缓缓打开。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穿着素白的衣裳,头散开,脸上盖着一张符纸。
她胸口微微起伏,是真的在呼吸。
“那是……我?”
陈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