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昨夜的积雪尚未化尽,黑石关卫所的辕门在寒风中肃立。
几辆沉重的牛车碾过冻硬的官道,出吱呀的呻吟,满载着大小箱笼,在辕门前停了下来。
刘粉一身崭新的粉色战裙,衬得她身姿矫健,但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
她扶着父亲刘忠下了车,身后跟着十几个神情复杂、抬着礼箱的铁拳门弟子,以及脸色阴沉得能滴水的三弟子张东。
“爹,小心脚下。”
刘粉低声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辕门执勤的卫兵。
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以往的气息。
这些士卒,眼神似乎更锐利了些,腰杆挺得更直,不再是过去那种散漫混日子的模样,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淬炼过,透着一股憋着劲的凶悍。
更让她心惊的是营房深处。
一股强大而混乱的气息如同受伤的凶兽,在营区深处左冲右突,时而狂暴如惊涛,时而虚弱似游丝,搅动着周围的空气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紊乱感。
难道那就是爹说的……上三境的气息!
只是感觉这气息状态极差,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
“看来上三境的传闻是真的……”
刘粉心中凛然,对陈一天的手段和那尊铁塔凶神的敬畏更深了一层。
“哼!”
张东看着辕门后肃立的卫兵,鼻子里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装腔作势!”
“闭嘴!”
刘忠低喝一声,脸色同样难看。
他自然也感受到了卫所的变化,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昔日他们铁拳门在落阳县是何等风光,出入卫所都不带报备的,连百户都要客气三分。
如今……
“以前他们鼻孔朝天来着!”
敌台上,正在执行巡视的王大力那粗豪的嗓门压低了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他身旁,伤势已大好的徐大之叼着一根枯草根,斜倚着女墙,目光落在刘粉那身扎眼的粉色战裙上,嘿嘿笑道:
“现在嘛…鼻孔还在朝天的都躺耗子崖了。”
他咂咂嘴,“你别说,那粉色的小娘们是真够劲儿,特别是上嘴唇那颗痣,啧啧……”
“管住你那张破嘴!”
王大力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瞪眼道,“那是大人可能看上的!
找死啊你!”
徐大之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掌嘴,掌嘴!
这不是就咱哥俩说说嘛……”
他们这几天几乎顿顿异兽肉,徐大之的毒伤、王大力的刀伤已经大好,甚至都能打闹了。
经过层层通报,刘粉三人终于被引进了镇抚厅。
五开间的正堂,空旷肃杀。
左侧是冰冷的令箭架,右侧是寒光闪闪的斩刀,堂上主位那张宽大的黑檀木案后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桐油和铁锈味,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三位稍待,千户大人在处理紧急军务,稍后便到。”
引路的亲兵丢下一句话,便退了出去,留下刘粉、刘忠、张东三人如同待审的囚徒,孤零零地站在堂中。
刘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第一次和陈一天见面时,自己觉得此人尚可。
第二次自己有求于他,和他单独在百户值房约见,由于他提了无理的要求,自己愤愤而去……
哪有见两次面就要求自己给他做小的,还是老三…但刘粉细细想来,那次确实冲动了。
这是第三次,被晾在大堂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
冰冷的寒气从青砖地面渗上来,钻进脚心,也钻进心里。
半个时辰后,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