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尔德那孙女带来的考验,比波斯湾的珍珠贝难多了。她说北冰洋有座千年冰川,底下封着个“冰原之灵”,能预知将来,可只跟“真懂冰原”的人说话。要是林默能把它弄醒,北欧神族就认她这共主。
往冰川深处走,那冷劲儿钻骨头缝。林默的手冻得通红,指尖都发木,她那手“冰棱术”在这儿跟没了似的,好不容易凝结出点冰碴子,刚成形就化了。连平时暖融融的净化之光,到这儿都透着股寒气,照在冰壁上跟小冰灯似的。
尼奥尔德的孙女跟在后面,冰甲上结着层白霜,看林默冻得直搓手,语气松了点:“我祖爷爷说,冰原的理儿不在‘不变’,在‘变’。”
林默踩着冰碴子往前走,突然停下了。她试着运转“海洋之心”,感知冰层底下的动静——这才发现,冰层下的融水看着乱晃,其实有章法,顺着隐秘的冰缝流,全往一处去。那儿长着种细得像线的“寒藻”,冰蓝色的,只有冰原才有,正靠融水的养分活着。
“原来在这儿。”林默眼睛亮了。这寒藻准是冰原之灵的能量源,就跟珍珠贝靠干净海水活似的。
她没学那些愣头青硬破冰层,反而顺着融水的流向,用指尖轻轻一点。那点净化之光没去冻冰,倒像根细针,引着融水往寒藻最密的地方淌。旁边的渔民们看明白了,心里那点“想让冰原好好的”的念头冒出来,林默借着这股劲儿,把念想凝成把冰镐,镐头是圆的,没那么锋利。
她握着冰镐,对着寒藻边上一块碍事的坚冰,轻轻敲了三下。“咔吧”一声,坚冰裂成小块,没伤着底下的寒藻,融水立马涌过去,把藻叶泡得更舒展了。
刚敲完,整座冰川突然“嗡”地晃了晃,冰缝里冒起白气。一道冰蓝色的光从缝里钻出来,越变越大,最后成了个发光的影子,看着像团雾,又像条河。
“是冰原之灵!”尼奥尔德的孙女往后退了半步,语气里带着敬畏。
那光影在林默面前转了圈,慢慢变成个穿冰袍的老头,胡子眉毛全是白的,说话跟冰块撞在一起似的:“你懂冰原的软乎劲儿——它冻住东西,也在底下憋着劲儿养东西。”
林默笑了:“就跟冬天冻土地,开春才能长庄稼一个理儿。”
老头点了点头,光影慢慢淡下去。他刚散,身后的冰壁突然“唰”地亮了,新的符文爬满了墙,闪着蓝光。尼奥尔德的孙女凑过去一看,突然单膝跪下,声音都直了:“上面写着……北欧神族,愿意进议会!”
旁边的渔民们没看懂符文,可看这阵仗,知道成了,有人忍不住拍手,巴掌冻得通红,拍起来“啪啪”响。
林默摸了摸身边的冰壁,冰是凉的,可心里头热乎。她总算明白,冰原的考验不是比谁耐寒,也不是比谁能破冰,是得明白——冻住不代表死了,变化里藏着活气。就跟那寒藻,看着在冰底下不起眼,其实是冰原的命根子。
尼奥尔德的孙女站起来,把冰杖往地上一顿,冰缝里冒出的白气突然变暖和了点:“我回去跟祖爷爷说,北欧的冰川监测数据,以后全给议会。”
林默看着冰壁上的符文,突然觉得,这冰原之灵说的“变化”,不光是冰原的理儿,也是这片海的理儿。海水涨涨落落,族群分分合合,看着乱,其实都在往好里变。
往冰川外走的时候,太阳正好照进来,冰缝里的融水闪着光,像撒了把碎银子。林默回头望了眼那座冰川,它还在那儿冻着,可谁都知道,底下有寒藻在长,有冰原之灵在看着,错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