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在靠近,能闻到那越来越近的腐朽与血腥混合的气息。
完了!
这次真的死定了!
他心中一片冰凉,连装死都忘了,绝望地等待着那冰冷的指甲刺入自己身体的瞬间。
就在女尸的阴影即将完全覆盖住陈岁安,那乌黑的指甲距离他的喉咙不足一尺之时——
“唉……”
一声悠长、沙哑,仿佛穿越了数百年时光的叹息,突兀地在墓室中响起。
这叹息声并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女尸关节的“咔咔”
声,清晰地传入陈岁安的耳中。
紧接着,墓室东南角那片最浓郁的阴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的墨汁,开始缓缓旋转、蠕动。
阴影向内收缩,凝聚,最终,一个干瘦佝偻的身影,从中一步踏了出来。
陈岁安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向那人。
那是一个老头,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套在一件极其宽大、破旧不堪的藏青色清朝式样寿衣里,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脸上布满深如刀刻的皱纹,皮肤是毫无血色的灰败,一头稀疏的白在头顶挽了个小小的髻,用一根枯木簪子别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并不像寻常老人那般浑浊,而是异常清澈、深邃,如同两口古井,映着不远处气灯和夜明珠的光芒,却不见底。
他手中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看似随手从树上掰下来的老旧桃木拐杖。
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是此刻才被人看见。
那正在行凶的女尸,在这老头出现的瞬间,动作猛地一滞。
她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令她忌惮的气息,放弃了近在咫尺的陈岁安,缓缓转过身,用那双黑洞般的眼睛,“盯”
住了突然出现的老头,喉咙里出威胁性的低吼。
老头对女尸的威胁视若无睹,他那双古井般的眼睛,直接越过女尸,落在了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陈岁安身上。
“娃子,”
老头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语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想活命吗?”
陈岁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喉咙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干渴,只能出“嗬嗬”
的气音。
紧接着,老头抬起枯瘦如柴、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虚虚指向墓室的四壁,那些绘着斑驳壁画、雕刻着模糊纹饰的地方。
“数清这墓壁上,”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共有多少只猫。”
数猫?
陈岁安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生死关头,数什么猫?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这诡异的老头是他唯一的生机!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强忍着几乎要炸开的恐惧,挣扎着从地上半坐起来,一把抓过旁边盗墓贼掉落的一只手电筒(盗墓贼带来的装备),颤抖着将光柱投向周围的墓壁。
墓壁之上,那些褪色的壁画,那些模糊的砖雕,在他集中精神仔细观看之下,果然显现出了不寻常!
先前看来只是祥云缭绕、仙女飞舞的壁画背景中,在云层的缝隙里,隐隐约约藏着一只蜷缩着睡觉的猫影,只露出半个脑袋和一条尾巴;在一株描绘着庭院景致的古树虬枝的阴影里,蹲坐着一只姿态优雅、眼神锐利的猫,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庭院;在侍女裙摆的复杂花纹里,竟然也巧妙地织入了几只嬉戏的小猫图案,若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甚至在一些砖石接缝的角落,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石纹,也组成了一个个或蹲或卧、或扑或跃的猫形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