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铁柱站在船头,叉着腰,深吸了一口湖风,黝黑的脸上满是畅快。
冬日的惊魂似乎已被这暖阳驱散,他又变回了那个爽朗的退伍兵。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接过陈岁安递来的桨,有力而节奏地划动着,船头破开碧绿的湖水,留下一道长长的、渐渐扩散的涟漪。
陈岁安坐在船尾,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王铁柱卖力。
他腰间那枚古玉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随着船身的摇晃轻轻摆动。
他没有多言,只是仔细地将长长的丝网理好,检查着每一个网眼,手指灵活地拂去上面缠着的水草。
“岁安,你看那边!”
王铁柱忽然压低声音,兴奋地指着左前方一片水草丛生的水域,“有鱼星子!
还不少!
个头指定不小!”
果然,那片水面上,不时有细密的气泡咕嘟咕嘟冒上来,在水面绽开一圈圈小小的波纹。
这是鱼儿在水底觅食、活动的迹象,老把式一看就懂。
陈岁安点点头,眼神也亮了起来。
他站起身,赤着脚,稳稳站在船头,掂了掂手里理好的渔网。
那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腰肢的扭动和手臂的挥洒,划出一道优美的银色弧线,“唰”
地一声,如同天女散花般,轻盈而准确地罩向了那片冒着鱼星的水域。
渔网带着铅坠,迅沉入水中,只在湖面留下一个圆形的波纹标记。
“漂亮!”
王铁柱喝了一声彩,连忙稳住船身。
接下来便是短暂的等待。
两人都不说话,屏息凝神,只有湖水轻轻拍打船帮的声音,和远处不知名水鸟的鸣叫。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突然,系在船帮上的网绳猛地绷紧,剧烈地抖动起来!
“来了!”
王铁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网绳,感受着另一端传来的、沉甸甸的挣扎力道,脸上笑开了花,“嘿!
劲儿不小!
是条大家伙!”
陈岁安也赶紧上前帮忙。
两人一起用力,喊着号子,开始收网。
“嗨——呦!”
“加把劲——呦!”
网绳一寸寸被拉回,湖水被搅动得哗哗作响。
终于,一片银光闪闪的渔网被提出了水面,网眼里,无数条肥美的鱼儿正在拼命地跳跃、扭动!
有鳞片闪耀的鲫鱼,有摇头摆尾的草鱼,还有几条金鳞红尾的大鲤鱼,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水珠四溅!
“哈哈!
财了!
这么多!”
王铁柱乐得合不拢嘴,伸手就去抓那条最大的鲤鱼,那鱼尾巴一甩,溅了他一脸水花,他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陈岁安也笑着,帮忙将渔网拖上船。
活蹦乱跳的鱼儿在船舱里扑腾,鳞光闪烁,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新鲜的鱼腥味,这味道,在渔民鼻中,便是丰收和喜悦的味道。
小船满载着收获和欢声笑语,慢悠悠地向着岸边划去。
王铁柱扯开嗓子,吼起了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调子有些跑偏的山歌,歌声在宽阔的湖面上传出去老远。
陈岁安虽然没跟着唱,但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岸边的柳树下,已有炊烟袅袅升起。
今天的晚饭,注定是一顿鲜掉眉毛的鱼宴。
那些深埋湖底的秘密与惊悚,在这一刻,都被这满满的渔获和简单的快乐冲淡了。
生活,终究要继续,而这片沉默的湖,也再次以它的慷慨,抚慰着依靠它生活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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