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切切的绯色,如同初春的桃花汁子不慎滴落在无瑕的雪地上,从那白玉般的耳垂开始蔓延,迅晕满了整张脸颊。
这简直比听说她要刺杀星神更让白珩震惊!
要知道,在她漫长的记忆里,镜流从来就是剑的化身。
她是实打实的剑痴,生命里仿佛只有两件事:练剑,以及寻找值得一战的对手磨砺她的剑。
感情?风月?那些东西似乎从未在她的世界里存在过。
白珩甚至私下里跟景元打趣过,说镜流作为他的师尊,活到这近千岁,怕是连男人的手都没正经碰过一下。
是位不折不扣的“千年老处女”
,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给景元找个师丈。
可现在,这株万年不化的冰原雪莲,这块不通人情世故的顽石,这棵她以为永不会开花的铁树……居然脸红了?
是因为提到了天霜?还是因为那个诱饵计划里隐含的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刹那间,白珩心底那点对镜流有可能被蛊惑而升起的担忧和阻拦之意,竟像被阳光照射的晨雾般,悄无声息地散去了大半。
她看着好友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一种混合着惊奇、好笑、以及我家石头终于开窍了的欣慰感油然而生。
拦她?凭什么拦?就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危险预感,去扼杀这千年难遇的铁树开花?
白珩缓缓收回手,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作一个带着几分狡黠和无限包容的笑容。
她轻轻推了镜流一把,语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支持和促狭:
“木嘿嘿嘿,这么好的计划,不去试试怎么对得起镜流你这张难得的脸红呢!”
“走!
我们现在就去长乐天!”
话音未落,白珩已一把攥住镜流微凉的手腕,迫不及待地就要往门外冲。
方才的震惊与疑虑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此刻心中那点兴奋的火苗噗地窜成了漫天烟火,亮晶晶的几乎要从她那对灵动的狐眸里溢出来。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阔别已久、心心念念的钟天霜,她的脚步就轻快得快要飘起来。
但这还远远不够,更让她心头怦怦直跳的是,镜流居然也要一同加入!
和镜流成为更亲密的姐妹……!
要知道,这位可是千年冰封、不染凡尘的剑大人啊!
是那个曾经眼里只有剑、情感淡漠到让她都时常感到无可奈何的镜流!
如今,这块坚冰不仅主动提出了那样大胆的计划,竟然还要和她走入同一个屋檐下?
这简直是白珩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几乎能想象出钟天霜看到她们并肩而来时,那惊讶又带着赞许的表情了。
“做得不错嘛,小狐狸。”
他一定会这样揉着她的头夸奖她吧?
这个预期的画面让她更加雀跃。
先前心底深处那丝关于融入大家庭的担忧。
害怕自己这跳脱的性子在钟天霜那个看似热闹实则紧密的圈子里会显得格格不入。
甚至可能被边缘化的心情,此刻也被这股兴奋冲淡了不少。
她紧紧握着好友的手,感受着那份虽然微凉却真实存在的牵绊。
就算她们俩一开始都无法完美地适应,但至少,她们可以互相依靠,互为盟友。
有这位强大无比的剑在身边,谁还敢欺负她白珩?
她们俩加起来,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自己人了!
想到这里,白珩回头,冲着被她拉着脸上还带着些许未散红晕和一丝无奈的镜流,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充满期待的笑容:
“快点啦镜流!
天霜他见到我们一起去,一定会特别、特别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