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覆盖。他挥挥手,对小刘说:“让她们等会儿,我这边谈完就过去。”
谈判再次陷入僵局。吴坤和韩工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
又熬了一个多小时,双方都筋疲力尽,约定明天再战后,才不欢而散。
吴坤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走出会议室,拐进车间旁边他那间临时隔出来的小办公室。一推开门,一股熟悉的、家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妻子张姐正坐在那张简陋的沙发上缝补着什么,女儿丫丫则趴在小茶几上,专心致志地画着画。
“爸爸!”丫丫看到他,立刻丢下画笔,像只快乐的小鸟扑了过来。
吴坤赶紧蹲下身,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那软乎乎的小身体瞬间驱散了他满身的疲惫和戾气。“哎哟,我的乖丫丫,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张姐站起身,眼里满是心疼地看着丈夫憔悴的脸:“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丫丫非要来看看‘打怪兽’的爸爸。给你带了点宵夜,还热着呢。”她指了指桌上那个熟悉的保温桶。
吴坤这才想起手机调了静音扔在抽屉里。他抱着女儿坐到沙发上,看着保温桶里冒着热气的鸡汤馄饨,喉咙有些发哽。“厂里事儿多,走不开……”他低声解释了一句,拿起勺子狼吞虎咽起来,感觉冰冷的肠胃终于有了点暖意。
“爸爸,怪兽打跑了吗?”丫丫仰着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吴坤咽下嘴里的馄饨,苦笑着摇摇头:“还没有呢,这怪兽……有点厉害,爸爸还得加把劲。”
丫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献宝似的拿起茶几上的画:“爸爸你看!我画了你打怪兽!”
吴坤接过画。画纸上面着一个戴着安全帽(画得像个倒扣的碗)、手里拿着个大扳手(像根棍子)的“爸爸”,正在对付一个张牙舞爪、浑身写着“坏蛋”和“难题”的绿色怪兽。怪兽的头上,还被丫丫用红色的画笔打了个大大的叉。
画的下面,用歪歪扭扭的拼音和汉字写着:“爸爸加由(油)!打拜(败)怪兽!”
看着这幅充满童真和力量的画,吴坤这个在车间里吼惯了、在谈判桌上寸土不让的汉子,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被馄饨的热气熏到了眼睛。
这哪里是画啊,这分明是女儿给他送来的一颗“能量块”,比什么固态氢电池都来得有劲!
张姐默默地看着丈夫微微颤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累了就歇会儿,别硬撑。家里有我呢。”
吴坤深吸一口气,把那股酸涩压下去,抬起头,用力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乖丫丫!你这画太好了!爸爸收到你的能量了,保证明天就把怪兽打跑!”
他把那幅画小心翼翼地贴在办公室最显眼的墙上,然后揉了揉脸,仿佛真的被充满了电。
送走妻子和女儿后,吴坤没有继续回车间较劲。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墙上那幅画,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林烨的电话。
“林总,没打扰你休息吧?”他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没,刚和陈薇看完一份报告。怎么样,工厂那边?”林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吴坤把目前的情况,良率的瓶颈、成本的巨大压力,以及和东岳谈判的僵局,原原本本、没有任何隐瞒地汇报了一遍。
“林总,我知道知识产权是咱们的命根子。”吴坤最后说道,语气带着决断,“但眼下,卡在量产这个节骨眼上,东岳的工艺和设备确实是关键。我在想……利润分成,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让一步?比如,我们拿六成,他们拿四成?或者,在知识产权共享上,我们可以设定一个范围和期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