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与各自纷乱的心事中,缓慢地流淌。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张医生走出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周游几乎是瞬间从长椅上弹起,一个箭步冲上前,喉咙紧,想问什么却不出声音。
“抢救过来了,生命体征稳定。”
张医生摘下口罩:“不过病人很虚弱,需要静养观察,现在还不能探视。”
周游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一直强撑着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踉跄了一下,用手扶住墙壁才站稳。
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了一口气。
“谢谢您,医生。
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她身体一直……”
张医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跟过来的夏夏和狗哥,眉头微蹙:“你是?”
夏夏连忙上前一步,轻声解释:“张叔叔,这是周游,病人的儿子。”
张医生了然,看着周游尚显稚嫩却写满担忧的脸,原本可能带着的几分对“家属疏忽”
的责备咽了回去,语气缓和下来,耐心解释道:
“你母亲晕倒,是肾衰竭引起的急性并症。”
“肾……衰竭?”
周游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茫然。
“别紧张,别自己吓自己。”
张医生见状连忙安抚:“肾衰竭不是绝症。
只要通过及时、有效的治疗,比如定期透析,患者的生活质量和预期寿命都能得到很好的维持。
像你母亲的情况,只要规范地一周透析两次,完全可以正常生活,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不是绝症”
、“没有生命危险”
,周游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张医生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刚刚让护士调取了你母亲近期的治疗记录……她本该一周透析两次,但从上个月开始,她自己要求,改成了一周一次了!”
张医生看着他,语气带着理解和无奈:“这样的操作……唉,我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透析过程对病人来说,身体上是非常痛苦的,精神压力也极大。
很多病人因为无法忍受长期透析的痛苦和巨大的心理负担,最终选择放弃治疗,甚至……轻生的都有。”
他拍了拍周游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等你妈妈醒了,好好跟她沟通一下。
也跟你爸爸说说,家里人多关心、多开导。
一定要让她明白,活着,才有希望。
治疗过程再难,也比不上生命珍贵。”
周游回到寂静的家中,快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准备去医院陪护。
当他拉上书包拉链时,动作却慢了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心中一动,转身走向了母亲的卧室。
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老旧的木质衣柜上。
他记得,家里所有重要的东西,母亲都会放在那里面的一个夹层抽屉里。
周游走过去,蹲下身,手指在衣柜内侧摸索着,找到了那个隐藏的按钮。
轻轻一按,一个薄薄的抽屉无声地滑出。
里面没有贵重饰,只有几本不同颜色的、显得有些陈旧的存折,整齐地排列着。
存折的封面上,贴着一小块裁剪下来的、边缘已经卷曲泛黄的市价格标签,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工整却略显稚嫩的字——“高中”
、“大学”
、“结婚”
他翻开,里面是一笔一笔、从几十到几百不等、持续了数年的存入记录,密密麻麻,几乎没有支出。
每一本存折,都像是一块被精心打磨的砖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