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内,随着三位阁臣躬身退去,殿门被内侍缓缓合拢,出滋啦的摩擦声。
一时间,东暖阁内仅剩崇祯,和户部尚书程国祥,还有些宫女及内侍。
檀香的青烟缓缓升腾,崇祯并未立刻开口,目光落在程国祥身上。
程国祥垂手侍立在下,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
这位三朝元老,身上的官服洗得有些白,却熨帖得瞧不到一丝褶皱。
沉默片刻,崇祯终于开口道:“程爱卿,无关之人已退。
朕与爱卿,说说体己话。”
崇祯顿了顿,指尖轻轻叩动着,敲击在御案桌面,出笃笃的轻响。
崇祯挑眉道:“国有钱庄之事,朕知道,想得到所有人赞同,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此事,朕还是想做下去。
爱卿,管着天下的钱袋子,朕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程国祥这才抬了抬眼眸,躬身道:“老臣惶恐,陛下垂询,臣必知无不言。”
崇祯将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缓道:“朕反复思量,本朝积弊至此,若不思变革。”
“终有一日,会被空空如也的太仓拖垮。
经济一事,看似无形,实乃国之命脉!”
程国祥眉毛挑动了一下,接口道:“陛下忧心国事,乃万民之福。”
“老臣深信,天佑大明,定会有擎天保驾之臣,助陛下挽狂澜于既倒。”
听到这话,崇祯心下莫名一跳!
这老狐狸是随口奉承,还是……意有所指?
崇祯脑中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鬼使神差地,他压低声音,试探地问了一句:
“程爱卿,可知……奇变偶不变?”
程国祥茫然的抬起头,满脸困惑道:“鸡?藕?陛下此言何意?老臣愚钝实在不解。”
看到他这般反应,崇祯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实处,随即觉得方才的念头实在可笑。
崇祯摆了摆手,自嘲而疲惫道:“无事,不过是一句戏言尔,程爱卿不必在意。”
崇祯拉回正题:“朕若执意办这钱庄,用内帑之银不动国库分毫,程爱卿以为可行吗?”
程国祥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再次躬身道:“陛下用内帑之银,属于风险自担。”
“无论是亏是赚,皆于国本无损,老臣……自然毫无异议。”
这转变,如何能瞒过崇祯?崇祯不由得气笑了,指着程国祥道:“好你个程国祥!”
“方才你缄口不言,朕还真以为,你是个耿直的老古板,在这里等着朕是吧!”
“朕说自己掏腰包,你这就‘无异议‘了?你这算盘打得,算珠都快崩朕脸上来啦!”
被皇帝点破,程国祥脸上毫无愧色不说,还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狡黠笑容。
程国祥拱拱手道:“陛下圣明,国库空虚,每一文钱都关联九边军饷、百官俸禄。”
“乃至于灾民活命之资,臣身为户部堂官,不敢拿国运冒险,行此无十足把握之事。”
“然而,陛下用内帑之银探路,此等魄力与担当,老臣唯有钦佩景仰,岂有反对之理?”
他这话说得圆滑周到,既撇清了户部的责任,又捧了皇帝,让人挑不出毛病。
崇祯无奈地摇了摇头,懒得再与其在言语上打机锋,直接道:“好!
既然话说开了。”
“那咱们便定下规矩,银子朕的内帑出。
但这钱庄日后若真盈利,所得便也全归内帑。”
“与你国库无干,日后朝廷若急需用度,可向钱庄拆借,但也需支付些许利息,如何?”
“陛下思虑周详,老臣并无异议。”
程国祥爽快的,满口答应下来。
随即又露出求知的神色,道:“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