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已经校准了第七次。”
助理小林的声音在全息投影旁颤,指尖悬在参数面板上不敢落下,“但激光扫描始终捕捉不到‘劈丝’的层次感,那些细如丝的丝线在数据里总像团雾。”
我抬手按停旋转的模型,指尖划过屏幕上那朵含苞的玉兰。
苏绣最绝的“虚实针”
在三维空间里变成了生硬的色块,就像把水墨丹青榨成了像素格子。
“让建模组去平江路待一周。”
我忽然开口,声音撞在玻璃幕墙上折回来,带着些微回音,“告诉他们,得闻着绣绷上的浆糊味,这样才能真正懂为什么三丝合一股的线,能绣出月光的影子。”
小林刚应了声“是”
,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滋啦作响。
我瞥向窗外,黄浦江的货轮正缓缓碾过落日,把汪氏集团总部的玻璃大厦染成一片熔金。
而十六楼档案室的通风管道里,一双眼睛正透过格栅死死盯着我的背影,镜片后的瞳孔里跳动着淬毒的火。
“东方工艺……”
沙哑的低语混着空调的嗡鸣飘散,“当年沈老爷子烧掉的何止是绣稿,是要把我们这些人的活路都埋进苏州河底啊。”
指甲深深掐进通风管的金属壁,留下月牙形的白痕,“这星火既然敢亮起来,就得做好被暴雨浇灭的准备。”
通风管里的沙哑嗓音突然被一阵电流杂音截断,紧接着响起个压得极低的阴郁女声:“张叔,监控显示汪小姐让建模组去平江路了。
要不要在他们的设备里装个‘后门’?”
被称作张叔的人冷笑一声,指节在金属壁上敲出笃笃声:“急什么?沈老爷子当年最得意的‘冰裂纹’针法,汪家丫头到现在都没参透。
等他们把绣娘的手艺数字化,咱们再一锅端——让全世界都以为东方工艺的根,在咱们手里。”
对讲机里的滋啦声还在持续,小林慌忙按住耳麦:“是后勤组吗?这里是总裁办公室……信号太差了。”
我转头看向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全息投影的边缘:“是不是档案室那边又在检修线路?上周王工说通风管里的布线该换了。”
“可能是吧。”
小林的声音透着些不安,“刚才好像听到有金属摩擦的声音,要不要让保安去看看?”
我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落日,忽然想起外婆临终前的话——真正的苏绣从来不怕火,怕的是人心生了锈。
“不用。”
我关掉全息模型,“让建模组明早带着新设备出,顺便把档案室的监控录像调一份给我。”
通风管里的张叔听到这话,瞳孔骤然收缩。
他对着藏在衣领里的麦克风咬牙道:“通知技术部,今晚必须把‘暗线’埋进所有导出文件里。
记住,要做得像苏绣的‘隐针’,藏在最亮的花色底下。”
女声在那头应了声“明白”
,电流声里突然混进细不可闻的丝线断裂声——那是张叔攥紧拳头时,袖口沾着的银线绣样被扯破了角,正是三个月前从苏州老绣娘那里偷来的《星藤》残稿。
全息投影里的玉兰花忽然闪烁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惊扰。
我皱眉调大亮度,却没现模型的花瓣边缘,正悄然爬过一丝比头丝还细的暗线——那是被篡改过的参数,如同毒蛇吐信,正沿着数据流的脉络,缓缓缠向即将绽放的纹样。
小林刚要应声,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
是建模组组长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慌:“汪总,我们刚现导出的《星藤》纹样数据里,混进了不明代码!
就像……就像在绣布底下垫了层会掉色的衬纸。”
通风管里的张叔正用微型螺丝刀拧开格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