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清晰可闻:“研部刚传来消息,第三批专利池扩容清单已经通过pct国际检索,其中六项是针对负极材料的突破性技术,正好能堵住对方试图绕开我们专利壁垒的漏洞。”
“告诉技术部,今晚加的鸡腿我请客。”
我抬腕看了眼腕表,时针正指向下午三点,“让驻旧金山的同事盯紧对方的庭审准备,不用怕,我们的专家证人已经拿到了对方实验室2o19年的原始数据,里面有三组参数和我们2o17年公布的技术白皮书高度重合——这可不是巧合。”
挂断电话时,副驾的老陈递来一瓶冰镇矿泉水,这位跟了我八年的司机很少多话,此刻却低声说:“汪总,刚才收音机里说,欧洲新能源汽车协会把咱们的电池标准列为推荐技术规范了。”
我拧开瓶盖的手顿了顿,冰凉的水流过喉咙时,忽然想起十年前在东莞租来的实验室。
那时团队三十多号人挤在两百平米的车间里,夏天靠工业风扇降温,冬天裹着军大衣画图纸,最困难的时候连专利申请费都要靠抵押办公楼才凑齐。
直到2o18年突破纳米涂层技术瓶颈,汪氏集团才真正在新能源领域站稳脚跟。
“老陈,你看路边那些充电桩。”
我朝窗外扬了扬下巴,沿街的路灯杆都改装成了无线充电装置,蓝色的指示灯像一串流动的星河,“三年前咱们在慕尼黑展会上,他们还说这是天方夜谭呢。”
车载音响里的合唱正唱到“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
,旋律陡然拔高时,我忽然注意到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和十年前那个在实验室彻夜不眠的青年相比,眼角多了细纹,却同样亮着执拗的光。
“告诉李总监,下周的听证会我亲自去。”
我对着车载麦克风说,指尖无意识地在真皮扶手上画着电池结构图,“顺便通知公关部,准备召开技术成果布会,把咱们的钠离子电池量产计划公之于众。”
车窗外,一群穿着校服的孩子正举着风车跑过,彩色的扇叶在阳光下转出模糊的光晕。
我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国之重器,当以自主为先。”
当年他在三线工厂打磨机床的背影,此刻竟与车间里工程师们调试设备的身影渐渐重合。
《歌唱祖国》的旋律渐渐推向高潮,我望着远处产业园顶端飘扬的红旗,忽然明白“这片江山”
从来不是指某块市场或某项专利。
它是实验室里凌晨三点的灯光,是流水线上不断精进的毫米,是每个工程师眼镜片后闪烁的星辰,更是一个民族在技术浪潮中必须站稳的脚跟。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汪氏集团资助的一个山区学生来报喜的消息,她刚在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上拿了金奖,附带着一张举着电池模型的笑脸。
我回了个大拇指的表情,然后点开通讯录,找到标注“德国研中心”
的号码——是时候启动下一个技术攻关计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