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卫二冰原之上,绝对的死寂笼罩着刚刚结束的战场。
熵灵族那庞大如深海巨怪的子舰,带着被生命灵能脉冲灼伤的耻辱与暴怒,缓缓退入木星轨道母舰投下的巨大阴影中。
空间里残留着能量湮灭后的臭氧焦糊味和一种更难以言喻的、被撕裂的秩序感。
般若空间的光芒已黯淡如风中残烛,悬浮在冰冷的真空中,外壳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内部那初生的微型宇宙雏形剧烈坍缩、明灭不定,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牵动着梅小e濒临崩溃的神经。
她漂浮在空间边缘,意识像破碎的琉璃,剧痛从精神深处蔓延到每一寸肉体,口鼻间残留的血迹在零重力下凝成暗红的珠串。
周运的情况更糟,他作为强行共鸣整个节点网络的枢纽,承受了熵灭光束冲击的绝大部分反噬。
他双目紧闭,面无血色,身体在真空中微微抽搐,仅靠守护者晶体维持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体征和与网络的脆弱链接。
“周…坚持住…”
梅小e的意识在虚空中无声地呼唤,试图凝聚最后的力量去感知、去修复。
她将残存的意念沉入般若空间的核心,试图安抚那因重创而陷入狂暴混乱的内部意志。
空间内部,能量星云溃散,信息河流断流,那些刚刚凝结的光点粒子如风中尘埃般消散。
一种巨大的、濒死的哀鸣在空间中回荡。
就在她集中全部精神,试图在混沌中抓住一丝稳定的结构时,异变陡生!
眼前的景象并非般若空间的内部破败,也非木卫二冰封的荒凉。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浸透血色的黑与白!
影像碎片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她的意识:
冰冷的刺刀: 寒光闪闪的金属尖端,在晦暗的光线下折射出残忍的光泽,正抵在一个蜷缩在地、穿着破旧棉袄的老人胸口。
老人浑浊的眼中是凝固的恐惧和绝望。
持刀者的手,包裹在土黄色的军服袖子里,指节因用力而白。
燃烧的废墟: 焦黑的断壁残垣,扭曲的房梁,仍在冒烟的灰烬。
背景是昔日繁华的街巷轮廓,如今只剩下地狱般的剪影。
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仿佛穿透了真空,直接钻进她的鼻腔。
无声的哭嚎: 一张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嘴巴大张着,却不出任何声音——或者那声音被真空彻底吞噬?他们眼中倒映着冲天火光和逼近的阴影。
冰冷的数字: 一个模糊的、类似旧式报纸印刷体的巨大数字——“3oo,ooo”
——如同烙印般,在尸山血海的背景上反复闪现、灼烧着她的视网膜。
南京!
这个地名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意识中炸响。
不是来自知识库的检索,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被强行灌注的、带着无尽悲怆与暴戾的集体记忆!
“啊——!”
梅小e在虚空中出一声无声的尖啸,身体剧烈地痉挛。
这突如其来的、极度真实且充满恶意的历史影像洪流,与她重伤濒危的精神状态激烈碰撞,几乎瞬间将她残存的理智冲垮。
比熵灵族的能量攻击更让她感到刺骨冰寒的,是那影像中蕴含的、纯粹人性之恶的具象化。
“倭国人…投影?田中一郎?!”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
张胡的倭寇特种部队指挥官田中一郎,那个在火星被俘的刽子手!
难道他在被俘前,在火星基地,甚至在张胡的实验室里,就埋下了某种恶毒的“精神炸弹”
?一种能将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暴行片段,转化为精神武器的技术?目的是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