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盯着星纹面板上那个歪扭的“霸”
字,浓眉紧锁。
笔杆在他粗粝的指间显得格外纤细,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某家这手,”
他抬起布满老茧的掌心,声音低沉,“握得住战戟,却驯不服这小小一支笔。”
坐在对面的嬴政,腕间电极泛着稳定的绿光。
他尚未开口,一旁的张良已缓步上前。
今日他未着官服,而是换上了一件素色“讲师袍”
,襟前绣着“汉字丝路”
四字,带间缀着的微型星纹共振器流转着微光。
“项元帅,”
张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借用了某种无形的扩音,“握笔与握戟,本非相斥。
戟破外敌,笔立心骨。
今日云梦河畔有一课,元帅或可愿往一观?或许能见另一番‘破阵’之法。”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新增的“少年轮值旁席”
,落在嬴政腕间的电极上,意有所指:“有些壁垒,非在疆场,而在方寸之间。
申时末·云梦河畔
夕阳斜照,将刚完工的星纹疗愈堤染成暖金色。
河面波光粼粼,与堤岸上流转的星纹光芒交相辉映。
一百二十名学员已按圆形席地而坐,恰好构成联邦徽章的图案。
张良立于圆心,青衫微动。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喉间的滞涩——医官的警告言犹在耳。
但他只是轻轻触碰带上的共振器,将声音交由脚下的星纹网络。
“诸位,”
他开口,声音并不洪亮,却奇异地透过路面震动,温和地传递到每个角落,连最边缘那位八十岁的老兵都抬起了头,“今日我们在此,不为功业,只为一字。”
事务秘书林砚秋手持心跳面板,声音清越:“点名开始。
请诸位依次上前,于此面板写下一笔,共成‘人’字。”
队伍开始移动。
北疆老兵赵大虎拖着一条残腿,用缺了三指的右手紧紧攥着左腕,步伐却异常坚定。
盲人乐师阿桑在导引员轻声指引下,指尖虚悬于面板之上,侧耳倾听。
八岁的娃娃军小豆丁踮着脚,神情专注。
太常寺少卿叔孙通手持星纹共振器,步履庄重地行至中央。
夕阳角度恰好,将每个人的影子拉长,在地面形成清晰的“田字格”
。
“请诸位,手抚心口。”
叔孙通声音沉稳,共振器出低沉嗡鸣,与远处传来的联邦基准心跳——72bp隐隐相合,“感受其跃动。
此乃生命之基,亦为今日书写之源。”
他目光扫过全场,落在那群曾浴血沙场的老兵身上:“今日开笔,不写‘天’,不写‘王’,先写‘人’。
因唯有人心立正,方能承载万钧。”
赵大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张良适时接话,声音透过星纹路面轻柔共振:“字不会写,非是手笨,实乃心跳未至其位。
今日,我们先对齐心跳。”
盲人阿桑脸上浮现出恍然的神色,他微微点头,仿佛“听”
懂了什么。
舆图馆郎中季桃迅操作着悬浮的星纹云图,精准捕捉着落日角度投射出的影子边界。
“天然黑板已就位,”
她语很快,“光影分区完美,可省却笔墨无数。”
学员们好奇地用手指描画着地上的影子格子。
小豆丁兴奋地拉着旁边老兵的衣角:“老爷爷,看!
太阳公公在帮我们画格子呢!”
公输墨轩带着几名工匠,抬上数台造型精巧的手摇装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