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只凭一己之力，守住这万里疆域，护佑这亿万生灵？"
项羽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闷哼："
…不能。
"
"
朕亦然。
"
嬴政坦然道，"
朕曾以为，握紧权柄，书同文，车同轨，便能缔造万世不易之帝国。
然而，帝国会僵化，人心会思变。
这联邦，虽有纷争，有掣肘，却也因此而鲜活，拥有自我修正、自我革新的力量。
这力量，是那追求万世一系的影秦永远无法理解，也绝不容忍的。
"
他向前一步，与项羽并肩而立，共同俯瞰着他们的江山。
"
那影秦，代表的是朕过去的执念，是唯一与永恒的幻梦。
而我们所守护的，是多元与可能的现实。
祂视我们为毒瘤，我们视祂为枷锁。
这一战，从我们选择联盟而非死战，选择联邦而非独裁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
"
项羽听着，胸中的憋闷与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沉重的责任感和…一丝奇异的共鸣所取代。
他侧头看着身边这个曾是他毕生大敌，却以凡手腕避免了咸阳劫难、如今与他并肩而立的男人，忽然道："
若…若当年没有你那纸盟约，某真的烧了咸阳…"
"
历史没有如果。
"
嬴政打断他，语气平静却笃定，"
函谷关前，你接下盟约，非因怯懦，而是因你心中除了复仇之火，亦有对更广阔天地的考量，有对之后该如何的思量。
这便是你与那影秦本质的不同。
也是朕，当年愿向你，向刘邦，向所有曾与大秦为敌者出邀约的原因。
"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力量："
项羽，今日之敌，非六国，非匈奴，而是我等自身文明阴影中爬出的怪物，是那个我们共同避免了的未来的反扑。
这一战，非为你我私怨，非为一姓之兴衰，只为…华夏文明，能有选择自身道路的权利，能走出不同于影秦的、属于我们自己的明天。
"
"
你，可愿与朕，再并肩一战？"
夜风吹拂，扬起两人的丝。
项羽沉默着，看着远方黑暗中隐约起伏的山脉轮廓，那是他曾经欲要征服、如今誓言守护的土地。
他脑海中闪过麾下将士的脸庞，闪过北疆百姓渐趋安稳的炊烟，闪过这联邦虽不完美却充满生机的景象，闪过那座因为他当年一个选择而得以保全的、如今已成为联邦象征之一的咸阳古城。
良久，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胸中所有积郁一并吐出。
他转过身，面向嬴政，玄铁重甲在星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独臂抱拳，动作依旧带着霸王的刚猛，眼神却已是一片澄澈与决然：
"
固所愿也！
"
"
某之戟，从前或为霸业，或为楚国。
"
"
今日，"
他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誓，"
只为这我等亲手开创、绝不容那过去染指的华夏联邦！
"
观星台上的对话，通过隐秘的通讯频道，传回了英灵殿，也传到了韩信、章邯、王离等人的耳中。
韩信面前的光幕上，数据流依旧在滚动，但他的眼神却不再仅仅是计算，多了几分深沉。
他低声对孔熙道："
调整分析模型，加入文明意识形态对抗变量。
我们的对手，并非寻常敌人，祂拥有越个体的、近乎道的集体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