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盗旗舰方向传来!
伴随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木屑,那根悬挂着玛雅祭司羽毛头饰的主桅杆,在赵衍精准安置的爆破符作用下,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断裂、倒塌!
旗舰瞬间失去大部分动力和指挥能力,海盗们的猖狂大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慌失措的吼叫。
“就是现在!”
韩信眼中精光爆射,“所有船只,最大战,从左翼缺口,突围!”
银鸥号出沉重的轰鸣,拖着受伤的躯体,爆出最后的潜力。
李左车的先锋船死死缠住试图堵截的其他海盗船。
浓烟与混乱,成了最好的掩护。
当银鸥号舰队终于冲破最后一道拦截,将喧嚣的战场和燃烧的海盗船甩在身后时,海面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只留下硝烟、狼藉与无声的哀伤。
清点结果很快送来。
辛颜声音低沉:“弩箭消耗七成,箭塔受损一处。”
孔熙脸上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货舱火势已扑灭,残卷无损,但储备物资烧毁三成。”
李左车带着一身血污和海水的咸腥归来,他单膝跪地,头盔不知丢在何处,头散乱,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与悲痛:“大帅…末将无能…先锋快船…‘逐浪号’、‘飞鱼号’……被击沉…将士们…伤亡过半……”
他身后,跟着的先锋士兵寥寥无几,且个个带伤。
那两艘沉没的快船上,是与他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兄弟。
韩信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味的海风。
他玄甲下的手指,微微蜷缩,无人看见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
他算准了能量对冲,算准了海盗的埋伏与弱点,甚至算准了赵衍爆破的最佳时机……他几乎算准了一切。
唯独这伤亡……是他无法用计算完全避免的代价。
良久,他睁开眼,目光扫过疲惫、悲伤却依旧挺立的众将,最终落在远方海平面那即将沉没的落日上。
“蒯通。”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却也更加坚定。
“我们在南冥地峡,夺了什么?”
蒯通微微一怔,羽扇轻摇,沉吟道:“星纹残卷的卷七〈合闸〉,卷八〈总线〉,两大帧页,关乎……”
“不。”
韩信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铁石,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我们夺了的,是‘归途’。”
他转过身,玄甲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从这一刻起,我们已无路可退。”
“身后是死地,前方……”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亦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