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扎抬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尖利而绝望,如同夜枭的哀鸣:
“嬴政!
嬴政——!
你毁了这一切!
你毁了千年的规矩!
贵贱不分,尊卑无序!
你这是在刨绝户坟啊!
!
你会遭报应的!
没有我等贵族维系,这天下必将大乱!
你所谓的文明……不过是空中楼阁!
是镜花水月——!
!”
他的咒骂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充满了不甘、恐惧与对旧时代彻底崩塌的无法理解。
嬴政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得意,甚至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如同看着博物馆里陈列的古物般的平静与疏离。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魏咎的癫狂:
“维系?你们维系的,不过是吸食文明血肉的蛀虫之道。
旧的房子已经朽烂,不让它彻底倒塌,如何能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能抵御千年风霜的新殿堂?
你的时代,结束了。
安心地……去吧。”
他轻轻挥了挥手。
押解的锐士会意,刀光一闪。
咒骂声戛然而止。
一缕晨光,终于彻底刺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洒在咸阳宫的断壁残垣上,也洒在那片尚未干涸的血泊上,反射出一种冰冷而残酷的光泽。
血与火,鉴定了谁才是阻碍文明新生的顽石。
也鉴定了,谁在混乱中,真正握住了未来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