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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某不才,愿为霸王与亚父,打理这‘刍秣’之事。”
徐巿拱手,姿态谦逊,眼神却锐利如刀,“东海商会,别无所长,唯有些许黄白之物,些许舟车之力,些许遍布七国的商铺网络。
可助霸王大军,粮秣无忧,兵甲锋利,赏赐及时。”
“代价呢?”
范增直截了当。
“不敢言代价。”
徐巿微微前倾身体,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只需霸王得天下后,许我徐家,总揽钱粮铸币之权,掌管盐铁漕运之利。
如此,徐家方能更好地为天下…为霸王效力。”
饶是范增见惯风浪,此刻心中也不由一震。
总揽钱粮铸币,掌管盐铁漕运!
这几乎是要掌控新王朝的经济命脉!
此等权力,比裂土封王更为可怕,因为它无形,却无处不在。
“徐先生好大的胃口。”
范增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非是徐某胃口大,”
徐巿坦然迎上范增审视的目光,“而是此乃维系庞大帝国运转之必需。
散乱则政令不通,专营则效率倍增。
徐某愿以此身,承此重担,解霸王与亚父后顾之忧。
届时,霸王可专心开疆拓土,亚父可潜心规划天下,而这些琐碎俗务,自有徐某这等俗人打理。”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的条件:“若亚父应允,徐某可立献黄金万镒,粟米十万石,解霸王当下粮草之困。
并且,商会遍布关中的耳目,亦可为楚军提供一切所需情报,包括…咸阳城防之虚实,乃至汉军之一举一动。”
“亚父,”
徐巿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刻在范增心上,“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人人之天下。
然,驾驭天下,非仅凭刀剑。
刀剑可得天下,而钱粮…方可守天下。
若无稳定之钱粮供给,纵得天下,亦如沙上筑塔,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暴秦二世而亡,前车之鉴不远。”
这番话,精准地击中了范增内心最深处的隐忧。
他辅佐项羽,志在推翻暴秦,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但他深知项羽长于军事,短于政治,更疏于经济治理。
若真得了天下,如何治理,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徐巿的出现,以及他描绘的这幅由专业人士打理经济命脉的蓝图,虽然危险,却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思路。
徐巿并未催促,只是静静地品着早已冰凉的茶水,留给范增思考的时间。
范增凝视着案上那幅“经济舆图”
,目光在代表关中、巴蜀、江东等地的区域流转。
他知道,徐巿此来,既是合作,也是示威。
东海商会能轻易拿出万镒黄金、十万石粟米,其财力之雄厚,远寻常诸侯。
答应他,或可解眼前之急,得一大助,但也可能埋下巨大的隐患;拒绝他,则可能凭空树一强敌,甚至影响军心稳定。
良久,范增缓缓抬起头,眼中精光内敛:“徐先生所言,事关重大。
老夫需斟酌一二,亦需…禀明霸王。”
徐巿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从容起身:“理当如此。
徐某便在骊山别院静候亚父佳音。”
他拱手告辞,带着随从飘然离去,仿佛只是进行了一场寻常的夜谈。
范增独自坐在厅内,久久未动。
炭火已熄,寒意渐生。
他望着徐巿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敲击着。
“项庄。”
他沉声唤道。
项庄应声而入。
“派人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