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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用一种近乎于逃离的姿态,快步走出了交易室。
巨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陆寒和苏沐雪。
服务器低沉的嗡鸣,像是为这场无声的悲剧,奏响的背景音。
陆寒没有走近,他只是站在几步之外,给了她足够的空间。他知道,有些堤坝的崩溃,需要的是安静,而不是劝慰。
许久,椅子里那个蜷缩的身影,终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
“是。”
只有一个字。
却像一块万钧巨石,轰然落地,将陆寒心中最后那点侥幸,砸得粉碎。
“他是我父亲。”
苏沐雪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空洞的,被抽干了所有神采的灰白。那双曾经能倒映出星辰大海的眸子,此刻,像一潭死水。
陆寒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共济联盟的阴谋,白宇飞的复仇,甚至“鬼影”的再次现身。他将自己和瀚海资本摆在了棋盘上,准备与全世界最顶尖的掠食者们对弈。
他算到了一切,却唯独没有算到,敌人的第一颗棋子,竟然落在了他最柔软,也最不设防的地方。
雪峰控股,苏振邦。
AG-2406合约,多头持仓一万两千手。
这意味着,苏沐雪的父亲,就是共济联盟这场“最终收割”盛宴上,最肥美的那批祭品之一。
当陆寒带领着国家机器,向着白银市场挥下屠刀的时候,那把刀,会有一部分,精准地,落在苏沐雪父亲的脖子上。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一场审判,一场对人性的,最残酷的审判。
陆寒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片死寂。
苏沐雪看着他,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那是一种极度复杂的,混杂着痛苦、羞耻和挣扎的情绪。
“我不知道……”她摇着头,嘴唇翕动着,像一条濒死的鱼,“我只知道,半年前,他变了。”
“他开始变得很奇怪,经常一个人锁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夜。公司的业务,他也不再过问,全都交给了副手。他……他甚至卖掉了爷爷留给我的,在西湖边上的老宅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不肯说,只是一遍遍地告诉我,他在做一件大事,一件能让苏家,真正立于不败之地的大事。”
“立于不败之地……”陆寒咀嚼着这几个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和共济联盟那套“清洗不纯净财富”的逻辑,何其相似。
“直到一个月前,”苏沐雪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他忽然给了我一份文件,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管好。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就把这份文件,交给一个……能信任的人。”
陆寒的瞳孔,猛地收缩。
“文件里是什么?”
苏沐雪没有回答,她只是用颤抖的手,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夹层里,取出了一个用防火材料密封的,薄薄的文件袋。
她的手指,在文件袋的封口上摩挲着,犹豫着,挣扎着。那似乎不是一个文件袋,而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她和她父亲,她整个家庭,都将被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陆寒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终于,苏沐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抬起头,看着陆寒,用一种近乎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