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清晨推开窗时,整个小院已裹上一层薄白。英台裹紧厚厚的羊毛围巾,看着胤禛在院中的老桂花树下扫雪——他穿着深色的厚棉袄,动作虽慢,却依旧稳妥,扫帚划过雪地的“簌簌”声,成了冬日清晨最暖的背景音。
“别扫太久,天冷,小心冻着。”英台端着一杯热姜茶走过去,递到他手边。胤禛接过茶,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果然带着凉意,便顺手将她的手裹在自己掌心暖着:“放心,扫完这一片就进去。你看这雪,倒和那年在清朝行宫看到的很像。”
英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雪景,记忆突然翻涌——那年木兰围场的雪更大,她冻得手发红,胤禛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暖着,还从袖里掏出一块温热的手炉。她笑着点头:“是很像,只是那年心里总悬着事,哪像现在,只觉得这雪好看。”
两人并肩站在雪地里,看着雪花慢悠悠落在枝头,直到茶快凉了,才相携着进屋。客厅的壁炉里燃着炭火,噼啪作响,英台将珍藏的双鱼玉佩从锦盒里取出,放在壁炉旁的小桌上——玉佩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的“山伯”“英台”二字,历经千年依旧清晰。
“这玉佩陪了我们这么久,倒像是成了家里的一份子。”英台指尖轻轻拂过玉佩,忽然想起什么,“前几天孙女打电话说,学校要办‘非遗故事展’,想把我们的故事讲给同学们听,还问能不能借这玉佩当展品。”
胤禛坐在她身边,看着玉佩笑了笑:“当然可以。让孩子们知道,有些缘分能跨越时光,也是件好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得跟她叮嘱,要好好保护,这可是我们跨越七世的见证。”
英台笑着应下,拿出手机给孙女回消息。屏幕亮起时,壁纸是去年一家人在西湖断桥边拍的合照——她和胤禛坐在轮椅上,孙女站在身后,身后的断桥覆着薄雪,和他们当年在清朝看到的断桥,竟有几分恍惚的重合。
日子在平淡的温暖中流转,转眼到了除夕。子孙们都回来团聚,小院里热闹非凡。厨房里飘出饺子的香气,客厅里孩子们围在胤禛身边,听他讲清朝时的趣事——他故意略去宫廷斗争的凶险,只说围场狩猎的壮阔、府里桂花糕的香甜,还有和英台在月下看银杏的宁静。
“爷爷,那时候您是不是一眼就喜欢上奶奶了?”小孙子仰着小脸问。胤禛看向坐在不远处包饺子的英台,眼底满是温柔:“是,第一眼看到你奶奶,就觉得心里空着的地方,突然被填满了。”
英台听到这话,脸颊微微发烫,却忍不住弯了嘴角。她想起那年在四阿哥府的书房,胤禛也是这样看着她,说“见到你,才知何为心安”。原来有些心意,历经岁月,从未改变。
年夜饭后,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英台靠在胤禛肩上,渐渐有些困意。胤禛察觉到她的睡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说:“累了就先去睡,我陪他们再坐会儿。”英台点点头,起身时,无意间碰倒了桌上的锦盒——双鱼玉佩滚落在地,却依旧完好无损。
她弯腰捡起玉佩,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仿佛回到了清朝断桥边,玉佩发光保护他们的那一刻。她握着玉佩,回头看向胤禛,恰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年后,英台的身体渐渐有些虚弱,大多数时候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胤禛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为她读从前的笔记,讲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从考古现场的初遇到清朝的相守,从西湖的重逢到现世的安稳,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山伯,”英台轻声说,“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你。跨越七世,还能和你相守,我没有遗憾了。”
胤禛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温柔:“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