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轻轻覆盖了城市。窗外的霓虹灯无声地闪烁，将微弱的光斑投进静谧的客厅。秀秀蜷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薄绒毯，头轻轻靠在王一诺的肩膀上。电视屏幕里播放着一部节奏舒缓的老电影，但她的眼神却没有聚焦在上面。
王一诺的手臂揽着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散落在他肩头的长发。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以及那微不可闻的、带着沉重疲惫的叹息。
“一诺。”秀秀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打破了满室的安静。
“嗯？”王一诺低下头，脸颊蹭了蹭她的发顶。
秀秀从他肩膀上抬起头，转过身子面对他。客厅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却掩不住眉眼间那浓得化不开的倦意。她伸出手，握住他放在膝上的大手，指尖冰凉。
“我们去吧。”她没头没尾地说，但王一诺瞬间就懂了。
“去哪儿？”他配合地问，声音放得很轻。
“旅行。就我们两个。”秀秀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迫切的渴望，像在沙漠中跋涉许久的人终于看到了绿洲的影子，“随便去哪儿都好，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待几天。”
她不等他回答，便像是要说服他，更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语速略快地列举着理由：
“我真的……太累了。心累。”她抬手，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些日子，像是打了一场漫长的仗，没完没了的闹腾。医院，警局，养老院……我感觉自己像个消防员，到处扑火，筋疲力尽。”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低沉下去：“现在，孩子们在你爸妈那里，被照顾得很好，开心得都不想家了。王雨生那边，手术成功，恢复得也不错，算是平稳落地了。”她顿了顿，提到田强强和王父时，语气里带上了一种近乎麻木的淡漠，“强强那边，随他去吧。他用他的方式把事情了断了。把那老头送进养老院，虽然手段激烈了点，但……或许他是对的。不然，以那老头的性子，永远也安分不下来。”
说到这里，秀秀的嘴角牵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像是想起了极其久远而腌臜的往事。她抬起眼，看着王一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厌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那个早已逝去的女人感到的悲哀。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更低了，像怕惊扰了什么，“王雨生他妈妈，还活着的时候，那老头就经常这样。一两个月不见人影是常事。偶尔回家，也不是一个人……”她艰难地措辞，“……带着不同的女人，登堂入室，同吃同睡，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王一诺静静地听着，握紧了她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秀秀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王雨生的妈妈……那个可怜的女人，她从来不敢吭声。最多，就是在王雨雨面前偷偷掉眼泪，抱怨几句。或者……就是等那老头回家的时候，伸手向他要钱。她的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忍耐和讨要那一点点生活费。”
她闭上眼，仿佛要将这些陈年的污秽从脑海里驱逐出去：“所以你看，根子早就烂掉了。现在强强用最粗暴的方式砍断了这些烂根，虽然难看，但至少……清静了。我不想再管，也管不了了。”
她重新睁开眼，望向王一诺，眼神里带着恳求，也带着一丝逃离的决绝：“一诺，带我走吧。就我们两个。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都暂时抛在脑后。我需要喘口气，需要……只做你的秀秀，而不是谁的前妻，谁的姐姐，谁的调解人。”
王一诺看着她脆弱又坚定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软得一塌糊涂。他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紧紧地、紧紧地拥进怀里，仿佛要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