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而言,尤为深远。
接下来的日子,姐妹二人怀着难以抑制的期待,开始悄悄地、细致地准备起来。她们拿出自己平日积攒的体己,翻检库房中的皮料布匹,商量着给习惯了江淮温暖气候的父亲缝制哪些御寒的裘帽、厚袜,添置哪些北地惯用的暖炉、手炉,甚至幻想着在洛阳那座饱经风霜的帝都城中,与父亲团聚后,该如何带着他熟悉新的环境。这股发自内心的期盼与忙碌,如同暖流,悄然浸润着弘农府邸原本略显刚硬严肃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温馨脉脉的人间烟火气。
近一个月后,一支风尘仆仆却护卫森严的车队,历经跋涉,终于安全抵达了洛阳城下。得到消息的高顺早已派人将一处靠近官署区、既方便照应又相对清静的宅院洒扫整理出来,一应家具器用,乃至伺候的仆役,皆已安排妥当。车队中央那辆外观朴素的马车里,乔公轻轻撩开车帘,带着几分审视与好奇,望向眼前这座几度兴废、如今正在战火余烬中顽强复苏的千年帝都。城墙之上,新旧砖石交错,铭刻着岁月的沧桑与最近的创伤,但目光所及,城门处车马人流井然有序,城内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也透着一股顽强的生机,与他想象中或是听闻里那种残破荒凉的景象颇有不同。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眼神中除了文人般的从容,更有着常年经商历练出的精明与洞察世情的通透。离开世代经营、熟悉的庐江故土,远迁至这气候、风俗迥异的北方,心中自是百感交集,涌动着难以尽述的离愁别绪。但想到两个如珠如玉的女儿,想到吕布信中既表达敬重又暗示未来或可借重其才(尤其是在商事方面)的承诺,以及这片土地可能提供的、远离战火的安宁,那丝怅惘便也被冲淡了许多,转化为对新环境的审慎期待。
高顺亲自在这座精心准备的宅院门前迎接。他言语向来不多,但言行举止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沉稳与可靠,将各项安置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周到却不显繁琐。“乔公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宅院简陋,仅做暂歇之所,一应物事若有短缺,但请直言。温侯特意吩咐,乔公乃江淮贤达,见识广博,且请先安心休养,待熟悉北地水土风寒之后,若蒙不弃,或于洛阳学宫挂职清谈,教授生徒,或于官府之中参赞商事,譬如这‘玉盐’流通诸事,皆可随公之意,量才而用。”
乔公拱手还礼,姿态不卑不亢:“高将军费心安排,老夫感激不尽。吕温侯如此盛情厚意,老夫愧领了。”他目光敏锐地扫过院落格局与街巷环境,心中已有几分了然。这洛阳城,虽眼下看来不及襄阳城郭繁华,更远逊于江东的绮丽秀美,但在高顺这等严谨之将的治理下,街道整洁,治安井然,隐隐透出一股乱世中难得的、正在积蓄的蓬勃生气。或许,这里当真能成为一方可安身立命,甚至……有所作为的意外之地?
安顿好乔公后,信使立刻将消息飞马报往弘农。吕布得报,只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简单吩咐对执行此次任务有功的李肃及其部下予以厚赏。于他而言,这既是履行对大小乔的承诺,安定后院,稳固人心,或许也算是一步着眼于未来的闲棋。乔公在江淮商界乃至更广范围内的名声与人脉,其精于计算、通晓物流的才能,或许在未来稳定洛阳民生、拓展“玉盐”财源乃至更广泛的物资调配方面,能起到些许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当大小乔从吕布那里得到父亲已安全抵达洛阳,并被高顺将军妥善安置的确切消息时,心中那最后一丝悬着的忧虑终于彻底烟消云散。尤其是小乔,那双明媚眼眸望向吕布时,其中荡漾的柔情与毫无保留的信赖,几乎要满溢出来。在这动荡不堪的乱世洪流之中,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自己和珍视的家人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这份沉甸甸的保障与担当,远比任何华美的辞藻或刻意的温存,都更能深刻地触动人心。乔公北迁的尘埃落定,如同在吕布繁忙冰冷的军政棋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