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恢复生产,安抚因战乱流离的百姓,整饬城防,积蓄力量。在我军实力未曾恢复之前,任何大规模的军事冒险,都可能将徐州拖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至于‘联’,”陈登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精明的光芒,“或许可另辟蹊径,尝试破局。吕布虽与府君曾有隙怨,然其目前重心在于经营关中,并借天子之名遥控东南战局,他与袁术更是势同水火。府君或可借此微妙时机,遣一能言善辩、熟知利害之士,携带重礼,前往长安,觐见天子……亦是拜会温侯吕布,向其重申我徐州上下拥护朝廷、誓讨国贼之坚定立场,并委婉陈说徐州目前之窘境与力不从心之处。或可……或可争取些许钱粮支援,哪怕仅是名义上的声援与道义支持,亦能稍安境内惶惶人心。更重要的是,此举或可稍稍缓和与吕布之紧张关系,避免其在全力对付袁术之际,仍要分心觊觎,甚至趁我徐州最为虚弱之时,发兵来攻。”
刘备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点萤火,但随即那光芒又迅速黯淡下去,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与吕布缓和关系?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饮鸩止渴。且……以我等如今之局面,兵微将寡,府库空虚,又有何资格、有何资本与之谈判结盟?”
陈登微微摇头,语气坚定了几分:“府君过谦了。徐州虽弱,仍是连接青、豫、扬三州之战略要冲,人口、土地犹存。吕布若想毫无后顾之忧地全力对付袁术,乃至未来与曹操争锋,一个稳定、至少不与他为敌、甚至能牵制部分袁术或曹操兵力的徐州,符合他目前的利益。此乃弱者的生存之道,需借力打力,于夹缝中求存,左右周旋。遣使之事,其首要目的,并非在于能立即获得多少实惠,而在于表明一种态度,一种愿意遵从朝廷号令、并寻求合作的姿态,以此为徐州争取宝贵的喘息之机与发展的空间。”
刘备沉默了下去,如同石雕般坐在那里,内心进行着激烈而痛苦的权衡。与吕布合作,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风险巨大。但环顾四周,北有曹操虎视,西有吕布鹰扬,南有袁术虽困犹斗,东南孙策锐气正盛,徐州已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似乎除了抓住吕布这根看似危险的浮木,暂时也找不到更稳妥的依托了。最终,他长长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道:“元龙之言,老成谋国,思虑周详。只是……这出使的人选,关系重大,需得是……”
“需是沉稳干练、忠诚可靠、熟知天下大势与利害关系,且能忍辱负重、随机应变之人。”陈登立刻接口,点明了关键。
刘备的目光在脑海中有限的几个心腹名字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一人身上:“就让孙乾去吧。公佑(孙乾字)为人忠厚笃诚,言辞得体,素有辩才,且处事稳妥,或可担此重任。”
决议既定,孙乾很快被秘密召入府中,领受了这项艰巨而微妙的外交使命。没有盛大的饯行宴席,没有鼓舞人心的慷慨陈词,只有刘备与陈登在密室中一番沉重而细致的嘱托与交代。孙乾深知此行前途艰险,成败难料,甚至可能受辱,但他仍是整理衣冠,向着刘备郑重一揖,语气坚定:“府君放心,乾虽不才,必竭尽肱骨之力,不辱使命,以报府君知遇之恩!”
而在遥远边境的关羽,在接到下邳传来“稳守观望,静待时机,不可浪战”的明确指令后,也只能强行按下心中那份渴望建功立业、却又无处着力的焦躁与憋闷,下令军队在几个关键隘口之间轮流驻扎,每日进行操练,竭力做出一种积极备战、随时可能出击的姿态。尽管这种姿态,在袁术军乃至其他密切关注徐州动向的势力眼中,多少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窘迫。
春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暖意,洒在徐州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上,却始终难以驱散那笼罩在城池上空、弥漫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