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就在半月之前,”李肃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收获的喜悦,“田豫主动寻至末将落脚之处。他神色坚毅,坦言道:‘孝期虽未满,然北疆不宁,胡骑时扰,非安居守制之时。温侯既以国士待我,许以北疆重任,拯黎民于水火,豫岂敢因私废公,效小儿女之态?愿效古之贤臣,夺情出仕,以报温侯知遇之恩,天子征辟之德!’其家中长辈与妻子,亦深明大义,支持其抉择。”
“夺情出仕!”吕布抚掌轻叹,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好!好一个田国让!识大体,明大义,真有古仁人志士之风!” 这“夺情”二字,重若千钧。在崇尚孝道的当下,这意味着要承担不小的舆论压力和非议,若非真有匡扶社稷、保境安民之志,绝难做出此等决定。田豫此举,不仅展现了他的决心,更印证了其心中那份超越个人荣辱的担当。
李肃补充道:“主公,此人确有大才。一路同行,观其言行,对途经郡县的山川险隘、物产民情,乃至吏治得失,皆能娓娓道来,剖析入理。尤其论及如何安抚边塞胡部、筑城屯田、巩固边防之策,更是思路开阔,见解独到,非寻常只知纸上谈兵的文人可比。” 这番评价,出自曾为董卓旧部、见多识广的李肃之口,更显分量。
吕布心中畅快,李肃此行,不仅成功招来了人才,其过程更是分寸得宜,最大限度地赢得了田豫的尊重与归心。他朗声道:“此行辛苦了,且下去好生休息,赏赐不日便送至府上。”
“谢主公!”李肃再次躬身,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
数日后,田豫的车驾在数名精锐骑士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弘农城。吕布有意低调处理,并未大张旗鼓地迎接,只吩咐将田豫一行安置在馆驿,沐浴更衣,略作休整后,便直接请至书房相见。这看似简慢的安排,实则是吕布对待真正心腹人才的特殊礼遇——省去一切虚文缛节,直入核心,以示推心置腹。
当田豫在侍从引导下步入书房时,吕布放下手中书卷,目光沉静地打量过去。来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面容尚带几分北地风霜磨砺出的青涩与刚毅,身形算不得魁梧,却站得笔直如松,步履沉稳,落地生根。他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儒袍,装束简朴,浑身上下并无多余佩饰,然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塞外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冷静、深邃,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甚相符的洞察力与沉着。这绝非一个只会死读经书的儒生,而是一个经历过边塞金戈铁马洗礼,心中有沟壑的实干之才。
“幽州渔阳田豫,田国让,拜见温侯!”田豫走到书房中央,依照礼仪,躬身长揖,声音清越朗润,态度不卑不亢,既保持了士人的礼节,也无丝毫谄媚之态。
“国让远来辛苦,不必多礼,快请坐。”吕布抬手虚扶,语气温和而有力,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令人心折的气度。他指了指下首的坐席,“李肃已将详情告我。国让能夺情而来,以国事为重,布,深感敬佩,亦欣慰不已。”
田豫依言端坐,腰背依旧挺得笔直,显示出良好的修养与内在的刚劲。“温侯言重了。”他从容应对,“豫本边塞微末之士,才学浅薄,唯有些许安边护民之愚见。蒙温侯不弃,远降纶音,更以古之李牧相比,豫虽惶恐,亦深知此乃报效朝廷、践行平生所学之良机。私孝虽重,然与国事相较,不敢不循权达变。”
吕布欣赏他的坦诚与志气,不喜过多虚言客套,遂直接切入主题,这也是他一贯的风格:“国让之心,我已明了。你志在北疆,恰与我意相合。如今并州之地,为高干所据,此子乃袁绍外甥,近来摩擦日增,其心难测。塞外胡骑,如乌桓、鲜卑各部,亦时常南下寇掠,边民苦之久矣。国让既来,对此局面,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田豫显然对此问题深思熟虑已久,闻言并无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