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拿着的是削尖的木棍而非长矛,排着歪歪扭扭的队列,跟着一名老兵的口令做出蹩脚的刺击动作。
动作无力,脚步虚浮。许多人眼中还残留着饥饿和惶恐。
高顺的目光扫过队伍,眉头锁得更紧。他身旁,一名军需官捧着竹简,低声急促地汇报着:
“将军,眼下最缺的是兵器甲胄。库房里能用的铁矛头不到两百个,皮甲只有五十副不到,还多是破损的…药材也见了底,这几日营地里咳嗽、腹泻的人又多了起来,医官都快忙疯了。还有…蔡老先生那边派人来催问,新式犁具的熟铁料迟迟不到,铁匠营的人手也严重不足,打造速度太慢,垦荒的进度恐怕…”
高顺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抬起手,军需官立刻停住了话头。
高顺迈步,走向正在操练的队伍。士兵们看到他过来,动作更加紧张慌乱。他走到一个队列末尾,那里有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潮红,刺出木棍时手臂都在微微发抖,还忍不住低头咳嗽了两声。
高顺在他面前停下。少年吓得几乎握不住木棍,惊恐地看着这位以严厉着称的将军。
高顺伸出手,不是责罚,而是用手背探了探少年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少年浑身一颤,差点瘫软下去。
高顺收回手,转向身后的军需官,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没有一丝波澜:“去安邑。给贾文和先生发函,陈述此处困难,请求速调拨兵器甲胄、药材、铁料,增派铁匠。”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新兵,补充道:“从我的亲兵营里,调拨十副皮甲,还有我们备用的一半伤药,先送过来。”
军需官愣了一下:“将军,这…您的亲兵…”
“执行命令。”高顺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诺!”军需官不敢再多言,躬身领命,快步离开。
高顺再次看了一眼那生病的小兵,对带队的老兵道:“把他换下去,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校场,走向那片忙碌而混乱的流民营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踩在洛阳破碎的土地上,沉重而坚定。
---
洛阳临时征用的府衙内,烛火通明。
吕布坐在案前,面前摊开着好几卷刚刚送到的竹简。他穿着一身常服,神色平静,但眼神锐利,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一卷来自河内,是陈宫的手书,详细汇报了秋收的准备情况,以及曹操方面细作活动加剧的迹象,再次强调需要派兵护卫,确保粮草安全入仓。
一卷来自安邑,由李肃转来,是南下庐江的那队手下发回的密报,简略提及了与乔公的第二次接触顺利完成,对方收到“玉盐”后态度更为积极,并意外地回赠了一批“积压物资”(旧皮甲和药材),正在设法运回。
还有一卷,来自城外军营,是高顺发来的求援信,上面罗列着装备、医药、人力短缺的具体数字,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吕布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在三卷竹简上来回移动。江淮的线算是初步埋下了,虽然微弱,但有了反馈。河内是粮仓,不容有失。而洛阳…这是他的根基,也是眼下最吞钱吞物资的无底洞。
片刻,他抬起头,对候在一旁的文书官员开口道:
“回复高顺将军,所需物资已知,正在设法筹措。令他加派哨探,尤其南面方向,凡有形迹可疑、窥探我军虚实者,一律扣下,仔细盘问。”
“给安邑的贾文和先生去信,将洛阳、河内两处所需列出,让他统筹协调,优先调配一批,速速运来。”
“另外,传令给成廉,让他点齐一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