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康熙的脸颊滑落,冰冷刺骨。他站在赫舍里坟前,龙袍湿透,贴在身上像一层沉重的枷锁。手中的江南密报已被雨水浸透,字迹模糊,但“双龙玉契”四个字却仿佛刻进了他的眼底。
曹寅跪在三步之外,声音被雨声吞没:“皇上,雨太大了,龙体要紧……”
康熙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落在墓碑上,脑海中却浮现出三日前工部侍郎呈上的奏报——孝庄太后幼时别院地下挖出七具小棺,每具尸骨天灵盖上都有皇室特有的金针封穴痕迹。
“皇上!”曹寅的声音突然拔高,“朱三太子之事……”
“假的!”康熙猛地转身,声音如雷般炸开,“那玉契必是伪造!”
他将密报狠狠掷在地上,泥水瞬间吞噬了纸张。曹寅慌忙爬过去想捡起,却被康熙一脚踩住手腕。
“不必了。”康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传旨,命裕亲王即刻南下,朕要活的朱三太子。”
曹寅忍痛应是,却见康熙已转身面向墓碑,手指轻抚过冰冷的石面。十六岁时,他曾亲手立下这块碑,那是他第一次懂得什么叫锥心之痛。
“兰儿……”康熙低声呢喃,只有雨听见了这个久违的昵称。
突然,一声清脆的“咔嗒”从坟茔深处传来,像是玉器碎裂的声音。康熙浑身一震,俯身将耳朵贴在泥土上。
“皇上?”曹寅惊恐地看向他。
康熙恍若未闻。那声音清晰得不像幻觉。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坟茔四周——杂草中混着几株紫色小草,在暴雨中依然挺立。
“这是……”
“回皇上,是紫灵草,可解百毒。”曹寅答道,“说来奇怪,这草只长在皇后娘娘坟周,奴才曾命人移栽他处,却无一成活。”
康熙瞳孔骤缩。紫灵草……克制剧毒……赫舍里是突发心疾而亡,御医从未提过中毒可能。他猛然想起,那七具小棺中,最年幼的一具头骨发黑,分明是……
“挖开。”康熙突然下令。
曹寅愣住了:“皇上?”
“朕说,挖开皇后陵寝!”康熙的声音如同雷霆,“现在!立刻!”
曹寅面如土色,却不敢违抗。锄头铲子很快备齐,但在场所有人都跪着不敢动——挖开皇后陵寝,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康熙夺过一把铁锹,亲自掘向坟茔。泥土在暴雨中松软异常,很快露出棺椁一角。就在铁锹触及楠木棺盖的瞬间,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了棺盖上的暗格。
康熙的手颤抖起来。这个暗格……下葬时绝无可能有。他撬开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块残缺的玉器——正是方才碎裂声的来源。玉器上雕刻着半条龙,断裂处形状古怪,显然需要另一块才能拼合完整。
“双龙玉契……”康熙喃喃自语,眼前浮现密报中朱三太子展示的那块玉。两块玉若能拼合……
“报——”一个浑身湿透的侍卫踉跄跑来,“启禀皇上,裕亲王急奏,朱三太子手中的玉契经查证,确是……确是太宗朝所制,上有内务府印记!”
康熙手中的半块龙玉突然变得重若千钧。他想起儿时孝庄太后给他讲的故事——太宗曾命人打造一对双龙玉契,赐予两位皇子,立约兄终弟及……
雨更大了。康熙站在坟前,左手是先皇后棺中暗藏的半块龙玉,右手是江南送来的密报。七具早夭皇子的尸骨,突然现世的朱三太子,赫舍里坟周的紫灵草……
一切线索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
曹寅看着康熙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皇帝此刻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皇上,此事需从长计议。”曹寅试探着开口。
“从长计议?”康熙冷笑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