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康熙坐在案前,手中捏着一封泛黄的信笺。指尖微微发颤,他盯着信封上“陛下亲启”四个娟秀小字,眼眶莫名发热。
这是赫舍里皇后留下的笔迹。从妆奁最底层翻出来时,信纸已经有些发脆了。
殿外传来三更梆子声,他却浑然不觉。轻轻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玄烨夫君如晤:近日妾身于慈宁宫偏殿偶见一事,恐事关重大...”
突然,烛花爆响。康熙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个角落。确认无人后,他继续往下读,脸色渐渐铁青。
"...祖母与科尔沁台吉密晤,谈及若夫君不遵祖制,当另立贤君。妾身亲见盟约文书,上有祖母凤印..."
康熙攥紧信纸,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耳边嗡嗡作响。那个总是慈眉善目的祖母,竟在背后谋划废立?
"陛下,慈宁宫来人了。"梁九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康熙迅速将信塞入袖中,声音已恢复平静:"宣。"
进来的是孝庄身边的大宫女苏麻喇姑。她行过礼,恭声道:"太皇太后请皇上明日早膳后到慈宁宫一叙,说是关于赫舍里家二小姐的事。"
康熙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含笑:"有劳姑姑跑一趟,朕明日定当准时前往。"待苏麻喇姑退下,康熙慢慢踱到窗前。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他此刻的心境。赫舍里胞妹...秘密盟约...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梁九功,"他突然开口,"去查查赫舍里家二小姐近日可曾入宫。"
夜风穿堂而过,烛火剧烈晃动,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翌日清晨,康熙换上一身靛青色常服,腰间只悬了块羊脂玉佩——那是赫舍里生前最爱的饰物。踏入慈宁宫时,他脸上已挂起惯常的温和笑容。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康熙行礼如仪。
孝庄正在摆弄一盆兰花,闻言转身。满头银丝在朝阳中熠熠生辉,她亲切地拉住康熙的手:"皇帝来了,快坐。苏麻喇姑,上茶。"
康熙注意到祖母手上戴着他去年进献的翡翠扳指,心中冷笑。这般作态,与信中所写判若两人。
"皇祖母昨夜睡得可好?"康熙接过茶盏,状若随意地问道。
孝庄叹了口气:"人老了,总是浅眠。倒是皇帝,眼圈发青,可是政务太劳神?"
"无妨。"康熙轻啜一口茶,"听说皇祖母要与孙儿谈赫舍里家的事?"
孝庄微微颔首,示意宫人退下。待殿内只剩祖孙二人,她才缓缓道:"皇后薨逝已过百日,前日索尼递了折子,言语间颇有不安。依哀家看,不如将赫舍里家的二姑娘接进宫来..."
康熙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皇祖母的意思是...续娶?"
"正是。"孝庄目光慈爱,"那孩子哀家见过,性情温婉,与皇后有七分相似。如此既能安抚索尼一族,又可延续两家血脉..."
"芳怡今年才十四吧?"康熙突然打断。
孝庄一怔,旋即笑道:"皇帝记性真好。是小了些,但先帝十二岁大婚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康熙放下茶盏,瓷器相碰发出清脆声响。他直视孝庄:"皇祖母可是担心索尼家族与孙儿离心?"
殿内气氛陡然一凝。孝庄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深了几分:"索尼是顾命大臣,他的态度关乎朝局稳定。"
"既是如此,"康熙语气转冷,"为何不与孙儿明言?偏要绕这许多弯子?"
孝庄终于敛了笑意:"皇帝今日怎么了?可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康熙袖中的手攥紧了那封信。他忽然笑了:"皇祖母多虑了。只是朕想问问,您对科尔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