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反而诡异地平息了下来。
所有的痛苦，自责，悔恨，都转化为了最纯粹，最极致的杀意。
他缓缓地站起身。
小舞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三哥，你……”
唐三转过头，看向小舞。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小舞。”
“我们走。”
“去哪？”
唐三的目光，投向了武魂城的方向，那平静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回唐门。”
“备战！”
“千、道、柏！”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鲜血与骸骨铸就。
“我唐三对天起誓！”
“此生，若不将你武魂帝国彻底覆灭，不将你千家满门挫骨扬灰！”
“我，誓不为人！”
武魂城，长老殿深处。
与唐三那边的滔天恨意不同，这里是一片极致的宁静。
云雾缭绕的演武台上，千道柏与千仞雪相对而立。
他们手中都没有剑。
但比世间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强大的剑意，却在两人之间无声地交锋。
“雪儿，你的心，乱了。”
千道柏的声音淡然响起，打破了这片沉寂。
千仞雪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向前轻轻一划。
嗡——
一道纯粹由神圣魂力凝聚而成的金色剑气，凭空而生，悄无声息地斩向千道柏。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蕴含着一种极致的锋芒与决绝。
“杀意太重。”
千道柏摇了摇头，同样伸出手指，在空中随意一点。
叮。
一声轻响，如同玉石相击。
千仞雪那足以斩断山岳的剑气，就在他指尖前三寸处，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
“覆灭敏之一族，让你想到了什么？”
千道柏问道。
千仞雪金色的眸子微微一凝，再次挥出一剑。
这一剑，比刚才更加迅捷，角度也更加刁钻。
“蝼蚁的生命，不值得孙儿费心。”
她回答道。
千道柏再次轻描淡写地将剑气化解。
“你口不对心。”
“你在想，唐三知道此事后，会是何等的愤怒。”
“你在想，这份愤怒，会成为他多大的动力。”
“你甚至在想，这份由你亲手制造的仇恨，最终会如何在你与他之间了结。”
千道柏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敲在千仞雪的心上。
千仞雪的呼吸，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紊乱。
她手中的剑气，也随之出现了一丝颤抖。
“错！”
千道柏轻喝一声，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千仞雪的身后，一根手指，点向她的后心。
千仞雪心中一凛，顾不得凝聚剑气，天使领域瞬间展开，六片羽翼在背后舒张开来，试图挡住这一击。
然而，千道柏的手指，却无视了领域的阻隔，无视了羽翼的防御，轻飘飘地点在了她的背上。
没有魂力爆发。
千仞雪却如遭雷击，整个人向前踉跄数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一股至高无上的意念，顺着那根手指，涌入了她的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