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传了几代的老黄花梨官帽椅,他太熟悉这种木料的色泽、纹理、重量和那份独一无二的光泽与触感!这是顶级的海南黄花梨老料!其价值,远非寻常金钱所能衡量。如今世道,这种木料几近绝迹,大多被珍藏在深宅大院或博物馆里!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如此精巧、还带着明显西洋机械风格的玩具上?而且还是在一个厨子家儿子的手里?
这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荒谬感与巨大的困惑同时袭来。
紧接着,他的目光被那浑然一体的工艺所震撼。
“这…这怎么可能?”娄振华喃喃自语,眉头紧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走南闯北多年,香港、上海的洋行,巴黎、伦敦的古董铺子,他见识过无数精巧的瑞士八音盒。那些盒子固然华丽,摆件复杂,音乐也丰富,但它们无一例外都需要拧开螺丝、打开盖子才能看到内部的精密机械,底部必有铭牌或螺丝孔。像这样浑然一体、仿佛天成的设计,简直是闻所未闻!这需要何等鬼斧神工的技艺才能做到?将复杂精密的发条机芯,完美地封闭在无缝的木质囚笼之中?
娄谭氏也凑近了,她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丈夫。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她对艺术和精致的物品有着天生的敏感。“振华,你看盒子上的小人……”她指着盒顶那屈膝提裙行礼的小舞者,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神态、衣褶……太生动了!这绝不是模具批量压出来的,每一根线条都透着雕刻师的心血和功底!还有这木头的打磨……天啊,这光泽,这触感……我从未见过一件东西能把木头本身的灵魂和机械的奇异融合得如此完美!”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音乐盒的木纹边缘,感受着那温润如玉般的细腻。“这……这简直不是一件玩具,是一件……艺术品!”她找不到更准确的词来形容心中的震撼。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娄振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壁炉里木炭燃烧的微响。
“爸爸,妈妈,”晓娥看着父母脸上从未有过的震惊表情,她的小心眼里充满了巨大的骄傲和满足。柱子哥的礼物,果然是最神奇、最棒的!她迫不及待地要把柱子哥的神奇分享出来,“快拧这里!这个小钥匙!柱子哥教我的!拧紧它,它就会唱歌!上面的小娃娃还会跳舞!可好看啦!”
晓娥伸出小手,指点着那个小小的黄铜钥匙旋钮。
娄振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将注意力集中在女儿所指的地方。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那枚小巧精致的旋钮,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顺时针转动。
“咔哒…咔哒…咔哒……”
轻微的、异常清晰的上弦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机械韵律感。每一响都像敲在娄振华的心坎上。他敏锐地感觉到,发条内部传递出的阻力均匀、稳定而富有韧性,绝非粗制滥造之物所能拥有。这让他心中的疑云更加浓重。
转了十几圈,阻力明显增大,娄振华停下手,看向女儿。晓娥兴奋地点头示意好了。他又看向妻子,娄谭氏也屏息凝神,充满了期待。
娄振华将音乐盒轻轻放在客厅中央光亮如镜的红木茶几上。手指轻轻拨动底部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开关。
嗡……
一声极轻微的金属震颤余音掠过。
紧接着,一连串如同雪山融冰汇聚成溪、又似无数水晶珠玉撞击玉盘的清脆音符,猛地从那小小的黄花梨囚笼中迸发出来!那旋律纯净、透亮、充满了无忧无虑的童真与梦幻气息,正是那首经典的《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这声音的质感!娄振华和娄谭氏同时心头一震!他们听过留声机,听过收音机,也听过最好的机械八音琴演奏。但从未有一种声音像此刻这般——每一个音符都清晰得如同实质,剔透得不含一丝杂质,带着一种冰泉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