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词精准,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在交代病情,完全不像一个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衣衫褴褛的半大孩子!
谭雅丽和在场的众人又是一呆。这孩子……不仅会如此神奇的救命之法,还懂医理?
协和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冽气味,冰冷地沁入肺腑。明亮的白炽灯将墙壁照得惨白,映衬着谭雅丽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惊魂未定的苍白。娄晓娥已被紧急送入特护病房,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仪器,温暖的氧气面罩覆盖着她依旧青紫的唇,但胸膛已有规律地起伏,让谭雅丽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回一点点。
“夫人,这位小同志……您看是不是也得赶紧处理一下?”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医师姓张,经验丰富,他指了指走廊长椅上坐着的何雨柱,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奇,“他浑身都湿透了,在这寒气里久了,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肺腑受寒。”
何雨柱此刻的形象确实狼狈。单薄的旧棉袄吸饱了冰水,沉重地贴在身上,早已冻得硬邦邦,像一副冰冷的铠甲。湿透的头发一绺绺贴在额角和冻得发青的脸颊上,水珠沿着发梢滴落,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形成一小滩水渍。他抱着双臂,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牙齿磕碰的细微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隐约可闻。然而,与这凄惨外表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带着少年特有的轮廓,眼底却沉淀着一种近乎漠然的沉静,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冻得瑟瑟发抖的人不是他自己。
谭雅丽这才猛地从对女儿的忧虑中完全回过神来。巨大的愧疚感瞬间淹没了她。她只顾着晓娥,竟差点忘了这位将女儿从鬼门关硬生生拽回来的少年恩人!这孩子不仅救了晓娥,自己同样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浑身湿透地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坐了这么久!
“快!张主任,麻烦您立刻安排!最好的病房,热水,干净暖和的衣服!快!”谭雅丽的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尖利,她几步冲到何雨柱面前,蹲下身,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何雨柱冰冷僵硬的手。那刺骨的寒意让她心中又是一痛。
“孩子,对不住!是阿姨糊涂了!只顾着娥子,让你受大罪了!”谭雅丽的泪水再次涌出,滴在何雨柱冰凉的手背上,“你感觉怎么样?冷坏了吧?医生马上就来!别怕,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何雨柱微微摇头,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带着水浸后的嘶哑和虚弱:“夫人……我没事。娄小姐……她怎么样?”他目光转向特护病房紧闭的门。
“暂时稳定了!张主任说多亏你救得及时,处理得当!不然……”谭雅丽说不下去了,只是更紧地握住何雨柱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孩子,你是我们娄家天大的恩人!”
这时,护士拿来了干燥的病号服和厚厚的毛巾被。“小同志,跟我到处置室换下湿衣服吧,再这样下去真要冻出大病了!”护士催促道。
谭雅丽连忙扶着何雨柱站起来:“快去!快去换衣服!暖和暖和!”
在处置室温暖的灯光下,何雨柱脱下沉重冰冷的湿棉袄和里衣。当少年略显单薄却肌肉线条匀称的上身裸露出来时,护士和随后进来的张医生都微微怔了一下。长期的营养缺乏让少年的身形显得有些清瘦,但骨架匀称,皮肤下覆盖的肌肉蕴含着一种内敛的力量感。更重要的是,他背上、手臂上有着几道并不算深、却很新鲜的擦伤和淤青,显然是冰水中挣扎和用力攀爬冰面时造成的。这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生死救援的惨烈。
护士细心地帮他擦干身体,换上干净温暖的病号服,又裹上厚厚的毛巾被。一杯滚热的姜糖水递到何雨柱手中。温热的液体滑入冰冷的食道,终于带来了一丝活过来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刺骨的寒意,僵硬的身体开始慢慢松弛。
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