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抬眼瞥了身旁的秋娘一眼,秋娘心下了然,当即垂首假装自己不在,她深知哪些话不该听,更不会多问半句。
宝珍放下手中的算盘与账本,转身朝内间走去,只留下一句:“随我来。”
霍随之见状,忙将昭昭往桃花身边推了推,温声哄道:“昭昭乖,在这儿等哥哥片刻,好不好?”
“小侯爷放心,我定会照看好小郡主。”桃花立刻上前一步,认真应下。
“多谢。”霍随之朝她颔首示意,旋即快步跟上宝珍的脚步,一同进了内室。
霍随之反手将门阖上,宝珍已在里间的榻上坐下。
他快步上前,在她对面落座,笑着打趣:“看来,还是这地形图的消息,最能勾动县主的心思。”说罢,便自顾自拿起茶盏,为自己斟了杯茶。
“是廖鸿昌。”宝珍淡淡开口。
霍随之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猛地呛出,他慌忙掏出手帕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缓过劲后,他满眼震惊地看向宝珍,“你……你怎会知道?”
宝珍朝他勾了勾唇角,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猜的。”
“这也能猜?”霍随之满脸诧异,显然不信。
“不难。”宝珍抬眸,条理清晰道,“陛下那日来得太过凑巧,显然早已知情,可见地形图早便送到了他手中。既涉及豫州,又符合‘早’这个条件,便只剩廖鸿昌一人。”
霍随之连连叹服,他费尽心思才从陛下口中探得的消息,竟被她轻易猜中。
“若小侯爷只是来告知此事,那便可以离开了。”宝珍语气转淡,逐客之意已然明了。
“自然还有要事。”霍随之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放在案上推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宝珍并未去碰,她素来知晓“非礼勿视”的道理,不明来历的东西,何必自惹麻烦。
“县主虽想避事,但这册子上的人,却与你有关啊。”霍随之又将册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与自己有关?宝珍自认人际简单,半信半疑的拿起了册子。入手才发现是本医馆的诊疗记录,她漫不经心地翻着,随口打趣:“难不成小侯爷打算弃武从医,转行开医馆了?”
“非也非也。”霍随之摇头轻笑。
宝珍接连翻了数页,上面的名字皆陌生得很,她正打算放下,指尖翻过倒数第二页时,一个熟悉的名字骤然入目,她轻声念出:“阿汀……”
亏得她记性好,当即想起这是雪姑娘身边那名贴身侍女。
宝珍目光顺着“阿汀”的名字往下扫,看清了其后记录的几味药材:当归、乳香、没药、三七、血竭。
“这些药材是治什么的?”她对药理知道的不多,抬眼问向霍随之。
“可清热消肿、活血止血,多用来医治刀剑所伤的外伤。”霍随之言简意赅。
宝珍放下册子,“这能说明什么?许是销金窟里哪位姑娘不慎受了伤,托人抓药罢了。”
这话连她自己都难以信服,销金窟里的姑娘多是娇养着的,真若受伤,定会请京城最好的大夫上门诊治,断不会这般悄无声息地抓药了事。
“巧就巧在,凡买过这类治刀剑伤药材的人,我都让人留意了。”霍随之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沉了几分,“更可疑的是,我们从玉龙寺回来的当晚,京城一条暗巷里便出了动静,虽没抓到人,却有个带伤的身影侥幸逃脱。而监察司的人,在销金窟内发现了行踪诡异的可疑者。”
宝珍抬眸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小侯爷何时竟管起了京城防务的事?”
“你还记得玉龙寺那名假住持吗?”霍随之反问。
“自然记得。”宝珍颔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