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蛰伏的蛇,只等着一个能彻底摆脱这一切的机会。
直到那个深夜,她偶然撞见班主将一沓银钱藏在床板下,一个周密的计划,在她心底悄然成型。
她悄悄偷出了床板下所有的银钱,只留了少量塞到雀儿的包袱里。果不其然,班主发现钱丢后大发雷霆,根本不听雀儿辩解,对着她便是往死里打,逼她交出“藏匿的余钱”。
可雀儿哪里知道剩下的钱去了何处?她约莫是猜到了是向来与她不对付的“狗儿”搞的鬼,被打得奄奄一息时,那双淬了毒的眼睛,始终死死锁着人群后的宝珍。
宝珍心里却只有极致的畅快,她看着雀儿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看着班主嫌她晦气,让人像拖死狗似的把她丢到大街上。
虽然后来杂耍班不幸撞上清风寨,她藏起来的钱终究只换来了一条生路,所有逃离的谋划还是落了空。但这并不妨碍,她与雀儿之间,早已结下了不死不休的生死梁子。
只是宝珍万万没想到,雀儿的命竟这般硬,居然还活着。
她懒得再绕弯子,开门见山:“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云雀眼神阴鸷,一字一顿道:“我想要你死。”
“不,你不想。”宝珍语气笃定,“若你真要取我性命,在京兆府堂上,直接坐实我并非沈家宝珍即可,何必千里迢迢来京城,反而为我圆谎?”
云雀身子微微前倾,气息带着寒意:“你胆子真大,竟敢冒充县主,欺君罔上。”
“非也。”宝珍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坦然,“我只是借用了‘宝珍’这个名字,至于顾家千金的身份,还有当朝县主的尊荣,全是我凭自己挣来的。”
云雀突然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讥讽:“那位顾大人,就是你的养父吧?瞧着他们一家人把你宠得跟真金似的,可他们知道吗,你究竟是什么恶心货色?不过是贱籍出身,肮脏下贱,卑微到尘埃里的东西。”
“说得好像你我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宝珍眸光闪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
“我们本就没什么不同。”云雀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我从不否认,你我是一路人。只是你如今身披县主尊荣,锦衣玉食,怎忍心让你的‘故人’,还在泥潭里苦苦挣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