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你们……是何人？我……我不是……”巨大的困惑与残留的恐惧攫住了他。
兰建军上前一步，沉声开口，将俞光被道种污染后化身傀儡、肆虐仙界、最终在混沌裂隙决战中被兰风寻回真魂的始末，以及仙界因此付出的惨重代价，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他的声音平稳，却字字如锤，敲打在俞光的心上。
俞光听着，脸色由茫然转为震惊，再由震惊化为一片死灰。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那双曾守护疆域的手，是如何在道种操控下，沾满昔日袍泽的鲜血；
能“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的，不再是仙帝的敕令，而是毁灭的咆哮。
巨大的痛苦与负罪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不顾一切的急切，声音带着颤抖：“千画！我的千画……她……她怎么样了？！”
他不在乎自己杀了多少人，不在乎基业倾颓，此刻唯一能点燃他死灰般心境的，只有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儿。
他记得兰建军说女儿被魔种侵蚀的痛苦，更恐惧在自己“入魔”后，女儿会遭受何等牵连。
兰风三人默然。
这份近乎偏执的父爱，他们能理解。
尤其兰建军，心中更是感同身受——若换作兰风，他只怕会更为疯狂。
“放心，”兰风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千画留在了仙界大梵天城。
只要没有十三祖这等存在刻意刺激她体内的魔种，她已能自控，几乎不会再失控入魔。
待你与刚烈安然归去，她身边有你们守护，心魔自然更难作祟。”
他话锋一转，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俞光，无形的真神威压虽未刻意释放，却让俞光感到一种洞穿灵魂的审视：
“只是……俞光道友，你自身……又将如何自处？如何面对那被你（的躯壳）亲手染血的仙界？”
兰风心中自有计较。
他并不在意俞光当初为何会被永丰仙帝蛊惑、为何会踏入葬神渊的陷阱——那些都是过去式，探究无益，或许只有千画本人会在乎真相。
他真正在意的是俞光未来的去向，这直接关系到千画的处境。
千画是他精心挑选、留在母亲身边最可靠的守护者。
若俞光之事处理不当，导致千画被迫离开母亲隐居避祸，或是因父罪而牵连自身，那兰风的母亲身边便少了一道重要的屏障。
若俞光的存在对母亲构成潜在威胁，兰风不介意此刻就斩断这份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