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那抹弧度缓缓扩大,如同冰面裂开一道缝隙:“攻城?片甲不留?
”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们以为南京城是纸糊的?
史可法是泥捏的?三万守军!
困兽犹斗!
真要硬啃下来!
咱们得填进去多少兄弟的性命?”
他拿起钱谦益的信笺,轻轻晃了晃,如同在掂量一件有趣的玩物:“这帮人是墙头草!
是软骨头!
是贪生怕死的蛆虫!
没错!
但他们也是一把好刀!
一把能替咱们…省下无数兄弟性命!
还能让南京城,自己从里面烂掉的好刀!”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的光芒:“另外给咱们那位,忠肝义胆’的史阁部也送份‘大礼’!”
“把城里那…准备‘弃暗投明’的‘义士’名单,还有他们约定的时间地点,想办法透给他!”
“本帅倒要看看!
这位‘以死报国’的史阁部…面对这满城‘忠臣’!
是挥泪斩马谡呢?还是束手无策坐看城门大开呢?”
“嘿嘿…”
孙传庭出一声,低沉而冰冷的笑声,如同夜枭啼鸣:“狗咬狗一嘴毛…这戏才好看嘛!”
帐下诸将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眼中纷纷爆出骇人的精光!
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和一丝嗜血的兴奋!
高!
实在是高!
大帅这招太毒了!
太绝了!
借刀杀人!
驱虎吞狼!
不费一兵一卒!
就能让南京城…自己先乱起来!
自己先杀起来!
“大帅英明!”
“末将!
遵命!”
众将齐声低吼!
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杀意!
南京城!
史可法临时帅府(原兵部衙门)。
烛火昏暗,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史可法须凌乱,眼窝深陷,布满血丝,脸上带着连日苦战留下的疲惫,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悲凉。
他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摊着一幅南京城防图,上面用朱砂密密麻麻标注着,各处防御要点和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
三万守军!
短短数日!
已折损近半!
剩下的也是人心惶惶!
士气低落!
如同惊弓之鸟!
“阁部大人!”
一名亲兵统领!
浑身浴血!
踉跄着冲了进来!
单膝跪地!
声音嘶哑!
带着极致的愤怒和惊恐:“城…城内有变!”
史可法猛地抬头!
浑浊的老眼里爆射出骇人的精光:“说!”
亲兵统领从怀中掏出一张染血的、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双手呈上!
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刚才巡城弟兄,在朝阳门附近截获一只信鸽!
腿上绑着这个!
还…还有…”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刻着“钱”
字的羊脂玉佩:“这是在附近巷子现的!”
史可法一把夺过纸条!
展开!
目光如电!
扫过上面那几行潦草却清晰的字迹!
字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孙帅钧鉴:万事俱备!
三日后子时!
朝阳门吊桥必落!
城门必开!
城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