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魏忠贤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浑浊的老眼深处,那点精光不再闪烁,而是沉淀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不再看王龙,而是转向龙椅上面色铁青、眼神惊疑不定的崇祯。
一步!
两步!
三步!
魏忠贤走到丹陛之下,距离崇祯不过五步之遥。
然后!
在崇祯震惊、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恐慌的目光注视下!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令小儿止啼的九千岁!
竟“噗通”
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
震得人心头颤!
他抬起头!
再次重重磕下!
咚!
再抬头!
再磕下!
咚!
三跪九叩!
每一次叩都用尽全力!
每一次抬头,额头上都多一片刺目的青紫!
甚至渗出血丝!
那沉闷的撞击声,如同丧钟,一声声敲在崇祯的心上!
敲碎了崇祯最后一丝侥幸和帝王尊严!
礼毕。
魏忠贤没有起身,只是缓缓抬起头,额上鲜血混着汗水蜿蜒流下,划过沟壑纵横的老脸,显得狰狞而悲壮。
他浑浊的老眼,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望向崇祯,声音沙哑却清晰:“陛下…老奴拜别…”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虚伪的告罪。
只有冰冷的两个字——拜别!
崇祯浑身剧震!
如同被重锤狠狠砸在胸口!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拜别?魏忠贤他竟然,当着他的面…叛了?
魏忠贤不再看他。
他艰难地撑起佝偻的身体,转身。
一步!
一步!
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王龙面前。
然后!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魏忠贤再次!
“噗通”
!
直挺挺地跪倒在王龙脚下!
额头再次重重磕向金砖!
咚!
比刚才更响!
更狠!
抬头!
再磕!
咚!
再抬头!
再磕!
咚!
又是三跪!
九叩!
鲜血染红了额下的金砖!
触目惊心!
礼毕。
魏忠贤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王龙蟒袍的下摆,声音嘶哑、颤抖,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狂热和决绝:
“并肩王千岁!
老奴魏忠贤!
愿做您手中最锋利的刀!
愿做您座下最忠诚的狗!”
“从今日起!
老奴这条命这颗心这副残躯!
尽归王爷驱策!”
“王爷刀锋所指!
便是老奴埋骨之地!”
“王爷心意所向!
便是老奴魂归之所!”
“老奴以此残生!
为王爷斩尽荆棘!
荡平魍魉!”
“若有违此誓!
天打雷劈!
永世不得生!”
整个金銮殿!
死寂得如同真空!
落针可闻!
只有魏忠贤那嘶哑决绝的誓言在回荡!
还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