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都说二婶强势刁蛮,说她贪婪短视,可,亲情却并未少的。
人嘛,哪有单纯的好人坏人或者纯粹的就是什么什么样的人呢。
都是有缺点有优点的。
两姐妹都看出了周天内心的复杂。
江月儿握着他的手,柔声道:
“生死都是有定数的,这是你二叔自已决定的,任何人都干预不了,普通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内心抑郁,遭受病痛的人,至少,他此刻不再有痛苦了。”
江雪儿嗯了一声:
“别太难过,以后我们多关心二叔一家,走的人就走了,活着的人得好好活着。”
周天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嗯,我都知道的,我真没什么事儿。”
周天的确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
他虽然与二叔血脉相连,但是是亲近又陌生的。
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故事。
他的悲伤,是因为亲人离世的悲伤。
是为二叔这灰暗的一生而悲伤。
以前,可能只有当村民们提起那个毕业后没有工作的大学生堂哥时,才会提起二叔。
而现在,以后。
二叔也可能只是他们口中,那个跳河自杀的男人。
周天没有多待,换了衣服鞋子,嘱咐了一下两姐妹,就马上返回去了。
走的时候。
月儿塞给了他一盒烟,没有多说。
江雪儿嘱咐他半夜饿了渴了什么的,就给她打电话。
周天回来的时候,有人在院子的空地上用砖围成了一个圈,已经烧了不少的纸。
看到他回来,马上有人领着他进了卧室。
床上堆放着一捆捆的白布。
有人开始帮他扯白布,套上了丧服跟白布帽子,然后还问了他穿多大的鞋子。
随后,他就与二叔的大儿子,一起跪在了二叔的左边。
两个堂兄弟没有言语交流。
周天对自已这位堂兄,也并没什么了解与交际。
只知道他毕业以后就回到了家里。
周天猜测,他可能是在进入社会之后遇到了什么刺激或者打击,然后就躲回了家里吧。
所以内心应该是有些自闭,或者自卑,极度的内向。
这让周天又开始有点担忧这个堂兄了。
两个人都跪的腿发酸发疼的时候。
之前的那个堂叔进来说道:
“别一直跪着,等有人来的时候跪一会儿就行,要不这腿还不废了么,吃饭了没?没吃赶紧弄点吃的,然后你哥俩轮换着守夜。”
周天这才跟堂兄从跪的姿势换成了坐。
此时这个灵堂显得十分冷清。
其实倒不是他们这一家人丁凋零,算上周天哥哥,二叔家的两个儿子,还有三叔家的小堂弟,其实是有五个男丁的。
但,周天的哥哥远在西藏。
二叔的小儿子还有三叔的儿子,都在学校,一时半会是赶不回来的。
另外。
原本,二叔的另一侧是应该跪着女性后代的。
可..没有啊。
江雪儿是想来的。
但周天母亲劝下来了,虽然两个人已经领证了,但在农村,办了酒席婚礼才算结婚。
而且,这来了也是受罪,也是难受,周天老妈自然是心疼,不舍得让江雪儿来的。
周天望着只有二叔,自已与堂哥的灵堂,心中忽然明白了某些人对于人丁兴旺的执念。
如果现在人能多一点,也许悲伤就会少一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