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摇曳的绿光。
那绿光幽暗、冰冷,不似人间灯火,倒像是鬼火一般。
唐建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向着那绿光摸去。
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石窟的中央,是一个用黑色石头垒砌成的、类似祭坛的圆形平台。祭坛的周围,插着八盏古老的、造型奇异的青铜灯盏,灯盏里燃烧着的,正是那幽暗冰冷的绿色火焰!跳跃的绿光将整个石窟映照得一片诡谲,投下无数扭曲晃动的阴影。
而在祭坛的正中央,盘膝坐着一个人!
不,那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人了。
那是一个穿着早已褪色、破败不堪的深色布袍的干尸!皮肉紧贴着骨骼,呈现出深褐色,如同风干的腊肉。它的头颅低垂,看不清面容,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手印,放在膝上。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具干尸的胸口,竟然插着一截东西!
那是一截约莫一尺长、手腕粗细、通体焦黑、却隐隐流动着暗红色光泽的木头!木头的一端深深插入干尸的胸腔,另一端裸露在外,其形态、色泽,与雷公村后山那棵煞木的质感,一模一样!
而这截焦木的末端,系着一根几乎腐烂的黑色丝线,丝线的下方,悬挂着一个核桃大小、由某种灰白色骨头雕刻而成的铃铛!
那沉闷、滞涩的铃铛声,并非有人摇晃,而是石窟顶上偶尔滴落的水珠,恰好滴在那骨铃上,发出的微弱声响!
“叮……铃……”
声音在空旷的石窟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死寂与苍凉。
唐建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具干尸,以及它胸口那截焦黑的木头上。
难道……这具干尸,就是几十年前那个从雷公村带走木心的……姜姓术士?!
他成功了?他将木心带到了这里?可他为什么死了?而且是以这种如此诡异的方式死在这里?这截插入他胸膛的煞木残骸,又是怎么回事?这八盏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青铜灯,这整个地下祭坛……是在镇压着什么?还是在封印着什么?
就在唐建被眼前这超出想象的诡异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之时,他脑海中那煞木的怨念,猛然爆发了!
“……是……他!!!”
“……窃贼!!叛徒!!!”
“……毁……约……者……!!”
……
“……拿……回……来……!!”
“……我……的……木……心……!!”
沙哑的咆哮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充满了积压数十年的刻骨仇恨与疯狂!与此同时,唐建右臂上那些原本因为靠近此地而略有凝滞的黑色根须,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和速度,疯狂地钻刺、膨胀!
“噗!噗!噗!”
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破裂声响起,他整条右臂的木质外壳,在瞬间布满了更大的裂痕,无数黑色根须如同挣脱牢笼的毒蛇,猛地窜出,疯狂舞动!暗红色的树浆四处喷溅!
剧烈的、无法形容的怪异痛楚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股来自雷公村的、积攒了数十年的怨念彻底冲垮、占据!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如同提线木偶般,被那股狂暴的怨念驱使着,双眼瞬间被一片血红覆盖,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如同枯木断裂般的嘶吼,一步一步,朝着祭坛中央那具盘坐的干尸,踉跄着走去!
他要……拿回那截木头!拿回那所谓的“木心”!
然而,就在他踏入祭坛范围,靠近那八盏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青铜灯盏的瞬间——
异变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