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账本的残页,上面的字迹是手写的,年份标注着——1998。
器官黑市总账本!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条目,每一个都用代号和一串复杂的血样编码标记。
而在残页的末尾,一行字迹用红色的墨水重重圈出:“所有实验品的…血脉契约…都指向…你母亲遇害现场的…墙灰分子图谱!”
墙灰!那面溅满血迹的墙!那个我童年记忆中最恐怖的场景!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按住林疏桐那枚还在不断重组声纹密码的家族纹章。
我们两人血液交融产生的磷光频率,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这股共振的力量不再仅仅是信息的交换,而是化作了一柄无形的利刃,狠狠地刺向了我们周围那由共鸣声构筑的屏障。
“磷光频率共振…正在撕裂…陈警监实体化的…声波屏障——”
咔嚓!
空气中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我们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共鸣声场瞬间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从裂痕中,陈警监那扭曲的、不甘的残余意识化作一团血色的漩涡,疯狂地旋转、咆哮。
“第五道刻痕…是永生程序的…终极容器!”那声音不似人声,充满了金属摩擦的质感和怨毒,“你们以为你们赢了?你们只是在为我打开最后的门!”
他的话音未落,审判庭的残骸发出了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们脚下的地面,那片由无数尸骸和瓦砾构成的地狱,突然从正中央裂开了一道全新的通道。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裂缝,而是一个由光线和数据流构成的、通往未知深处的入口。
在通道的尽头,一个三维的全息坐标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个坐标的形态,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那是我十二岁那年,独自一人潜入医院的解剖室,在我母亲冰冷的尸体旁,从那面染血的墙壁上,刮取到的第三处墙灰样本,在显微镜下呈现出的…全息坐标——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汇聚成一个终点。
一个我追寻了十几年,却又无比恐惧的终点。
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紧紧握住了手中那台冰冷的分光仪。
世界的喧嚣在耳边远去,林疏桐的喘息,陈警监的诅咒,审判庭的崩塌,都变得不再重要。
我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在黑暗中静静旋转,仿佛在对我发出无声召唤的全息坐标。
沈墨,过来。
它似乎在说。
过来,看看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过来,看看你究竟是什么。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个坐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分光仪的镜头,在我的控制下,缓缓抬起,对准了那片致命而又充满诱惑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