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漩涡底部!那些根系在……在读取数据,它们在重绘……重绘祖父绑架陈野时的……现场全景——”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审判庭的四面八方响起,仿佛直接在我们的脑海中引爆。
那是陈警监残余的意识,他终于挣脱了数据的束缚,发出了绝望的警告:“蠢货!你们激活的根本不是审判!是传承!是林家罪孽的……血脉传承!”
尖叫声中,那些泛着幽蓝光芒的根系猛然暴起,像一群嗜血的巨蟒,向我们三人卷来!
沈墨反应最快,他手腕一抖,数根坚韧的钢丝已经脱手而出,精准地缠住、勒紧了最前方的几条根系。
钢丝与根系摩擦,迸发出刺眼的电火花。
“这些不是植物!”沈墨咬着牙,用力向后拉扯,“是神经索!那些泛着蓝光的,是高度集中的神经节!里面储存着……天啊……储存着祖父对每一起灭门案受害者的心理侧写!他把剖析他人痛苦的过程,当成了自己的养料!”
我的世界在崩塌。
祖父的罪孽不再是档案里冰冷的文字,而是活生生的、正在攻击我们的、由痛苦和恶意构成的怪物。
就在这时,我胸口中枪的位置,那件被鲜血浸透的白大褂,突然渗出了一缕极其熟悉的、清淡而悠远的药香。
那是母亲实验室里独有的味道,是无数个夜晚我趴在她工作台边闻着入睡的味道。
这个味道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被恐惧和震惊占据的大脑。
我疯了一样撕开胸前的衣服,不顾伤口传来的剧痛,伸手摸向祖父留下的那把解剖刀。
那是我从案发现场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
冰冷的刀柄,在靠近末端的地方,有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微小的接缝。
我用指甲奋力一抠,一个隐藏至深的暗格应声弹开。
里面没有价值连城的珠宝,也没有什么杀人证据,只有一张被小心折叠起来的、已经微微泛黄的证件。
母亲的法医资格证。
上面,母亲年轻的脸庞带着一丝青涩的微笑,眼神却无比坚定。
她把它藏在了这里,藏在了我祖父屠戮生命的工具里。
这是一种无声的对抗,一种跨越生死的守护。
她仿佛在告诉我,林家的血脉里,不只有罪恶的传承,还有以身证道的执着。
我的眼泪瞬间涌出,却又在下一秒被决绝逼退。
我抬起头,看向还在与神经索搏斗的沈墨,又看了看那颗跳动不休的血色心脏。
“沈墨!你的血!”我冲他大喊。
他愣了一下,但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毫不犹豫地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掌心,将手伸向我。
我抓住他的手,任由他温热的、不属于林家血脉的血液,滴落在我手中的解剖刀上,然后,我将这把沾染着三代人恩怨的刀,狠狠刺入了审判庭的核心——那颗血色心脏的能量输入端口!
“要终止这份罪恶的血脉契约,”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就必须用一个局外人的变量去冲击它的核心!然后……然后拿到陈野心脏位置的……那最后一块……拼图!”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审判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被注入沈墨血液的“心脏”开始剧烈地收缩、膨胀,仿佛在排斥异物。
漩涡底部的根系在疯狂地扭动中节节寸断,化为飞散的光屑。
一缕晨光,就在此刻,奇迹般地刺破了地底的黑暗,穿透了血色心脏外壳的缝隙。
审判庭的能量正在衰减,但危机并未解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