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蹲在水里快速拼凑,水漫过膝盖时终于看清一行模糊的字迹:“临州河3号浮标区——”最后一个“地”字被撕去半角,却正好露出背面的压痕,是某种金属器械的刻痕。
“货车最终目的地。”我捏着纸片直起腰,水珠顺着下巴砸在纸片边缘,溅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林疏桐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她的机械心脏蜂鸣弱了些,但锁骨下的青灰更深了。
她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金属冷却液的味道。
她盯着我手里的纸片,睫毛上的水珠晃了晃,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背。
她的指尖凉得反常,却比任何时候都有力。
“给我。”她的声音低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我把纸片放在她摊开的掌心,瞥见她另一只手悄悄按在质谱仪的开关上。
水幕还在上涨,河面的金属盒倒计时跳到了“00:09:58”,王警官的对讲机又响了,这次是刺耳的忙音。
林疏桐的质谱仪发出轻微的嗡鸣,蓝光扫过纸片边缘,照亮了那串隐藏已久的数字。
我望着她垂下的眼睫,突然想起小慧语音里那三秒电流杂音——那不是干扰,是某种设备启动的频率。
而此刻,质谱仪的扫描线正沿着纸片边缘缓缓移动,像在破译某个等待了三年的密码。
林疏桐的质谱仪嗡鸣声突然拔高半度,我盯着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她喉结动了动,指节抵在操作台上的力度大得泛白:“纤维成分……和排水道B - 7区的血渍纸巾一致。”
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一阵寒意窜上脊椎。
三个月前碎尸邮包案里,装着半片肩胛骨的纸箱夹层塞过一团带血的纸巾,当时痕检科报告说纤维是普通面巾纸,可B - 7区是临州河排污口,长期浸泡在碱性污水里的纸纤维会出现特殊的交联结构——这不可能是巧合。
“王警官的西装袖口。”她突然伸手,指甲尖精准点在王警官左臂肘部,“沾着服务器冷却液锈斑。”
我这才注意到那片暗褐色痕迹,散发着淡淡的机油味。
服务器冷却液含乙二醇,与空气接触氧化后会呈现铁锈色,而市公安局技术科上个月刚换过一批旧服务器——王警官三天前还在队里说“设备科效率真低”,此刻却沾着换下来的冷却液锈斑。
他的喉结猛地滚动两下,右手下意识去捂袖口,却在中途僵住。
对讲机又发出刺啦杂音,这次我听清了,是电子合成音:“终止扫描,否则引爆。”
林疏桐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她猛地踉跄一步,左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
她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指尖像一块即将融化的冰。
我摸到她腕骨下凸起的金属接口,温度烫得惊人——排斥反应已经从内脏蔓延到义肢连接点了。
“继续。”她咬着牙,另一只手固执地按在扫描键上,“他在怕。”
怕什么?怕质谱仪读出纸片背面的压痕?
我转身扑向墙角的货车轮胎压痕。
水已经漫到大腿根,橡胶轮胎的印记在水面下泛着模糊的灰,像是被腐蚀的影子。
我摸出随身的分光仪,贴着水面调整角度——水渍扩散的弧度不对,正常货车急刹时,轮胎挤压出的水痕应该呈放射状,但这里的水渍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状断层。
“潮汐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炸弹倒计时和河面潮汐能同步。”林疏桐的头猛地抬起来,她的瞳孔因为疼痛缩成针尖,却仍在努力聚焦:“潮汐发电站的频率……和小慧语音里的电流杂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