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根本无法挣脱的绞索。
“父亲,崔家派人送来密信,希望我们王家能牵头,联合山东士族,共同上书陛下,弹劾那李唐行径卑劣,与匪盗无异,请朝廷出兵征讨。”王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
“愚蠢!”
王涯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吓得王分一个哆嗦。
“弹劾?征讨?他们以为陛下还是那个需要看世家脸色的陛下吗?他们忘了王景是怎么死的?忘了郭昕是如何监斩的吗?”
王涯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像是在陈述一个绝望的事实:“陛下现在恨不得我们这些世家立刻死绝!李唐递过来的这把刀,比上次那把更锋利,陛下只会用得更顺手!”
“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王分彻底没了主意。
王涯缓缓闭上眼睛,枯瘦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敲在每一个王氏族人的心上。
许久,他才睁开眼,眼神中满是挣扎和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李唐设下的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陷阱。”
“我们若是不去,那么我们的对手,比如清河崔氏,或者关中的韦氏、杜氏,他们会不会去?他们一定会去!
当他们用一些我们看不上眼的矿山和工匠,换来了能活到八十岁、九十岁的法门,换来了能让粮食增产、军械更利的技术,十年、二十年后,此消彼长,太原王氏还剩下什么?”
“我们引以为傲的经学、门生、朝中故旧,在绝对的实力和寿命面前,将变得一文不值!”
“他这是在逼我们……逼着我们亲手把自己的血肉,一片片割下来,去换取一张进入他那个‘新时代’的门票!”
王涯的分析,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是啊,你可以不去,但你挡不住别人去。
这是一个所有世家都看得懂的阳谋,但正因为看得懂,才更觉得恐怖。因为你知道那是毒药,却不得不喝下去,只为比你的对手晚死一步。
“分儿。”王涯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儿子在。”
“你……准备一下吧。”王涯艰难地说道,“从族中挑选一百名最顶尖的工匠,再划出三座铁矿。你亲自带队,去兰州。”
王分浑身一震,脸上血色尽褪:“父亲!您要我去……”
“对,去上学。”
王涯的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叹声说道:
“崇文和崇良还在船山书院,李唐并没有动他们,这其实是李唐释放出的一个信号。你去上那个‘精英研修班’。告诉李唐,我太原王氏,愿意用这些,换取一个名额。”
“这……这是奇耻大辱啊父亲!”王分悲愤地喊道。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王涯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无比萧索,“记住,到了兰州,收起你所有的骄傲和脾气。李唐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让你学什么,你就学什么。”
“你要像一块海绵,拼尽全力,去吸收西北的一切。哪怕只能学到一点皮毛,也要给王家……带回一点未来的希望。”
……
长安,大明宫。
唐宪宗李纯手里拿着同样的招生简章,脸上却露出了与王涯截然相反的、毫不掩饰的笑容。
“好!好一个西北大学!好一个精英研修班!”
他将简章拍在龙案上,发出一声畅快的声响,欣然赞道:
“李唐这一手,真是打在了那些世家门阀的七寸上!朕倒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