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李唐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弧度,“真正的棋子,还未落盘。”
……
驿馆之内,李吉甫刚刚坐定,还未喝上一口热茶,便有侍者通报,太子殿下李恒前来拜访。
李吉甫心中一凛,连忙起身相迎。
自太子抵达新龟兹城后,便一直深居简出,在王府内设立的船山书院中求学,极少与外臣接触。此刻深夜来访,其意不言自明。
屏退左右,密室之内,只剩下李吉甫与李恒二人。
“李相一路辛苦。”
李恒虽年少,但举手投足间已颇具皇家威仪,他赐座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父皇可有私信与我?”
李吉甫不敢怠慢,从怀中取出一份用蜜蜡封口的锦囊,双手奉上:“殿下,此乃陛下密旨,命老臣亲手交予殿下。”
李恒接过锦囊,并未立刻打开,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火漆印记,眼神平静无波。
李吉甫看着眼前的太子,心中不由得暗叹。
这位太子殿下在西北待了数月,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褪去了长安皇城中的那份稚嫩与浮华,多了一丝沉稳与锐气,眼神中更是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思。
“李相今日与王叔会谈,可还顺利?”李恒忽然问道。
李吉甫心中一跳,恭敬地回答道:“西北王深明大义,体恤君父之忧,已答应加倍支援朝廷钱粮。实乃我大唐之幸。”
他刻意隐去了出兵和新政之事,这些内容,在陛下的旨意未下达前,不宜向太子透露。
“哦?只是钱粮么?”
李恒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淡然说道:“王叔的慷慨,我是知道的。但王叔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想必李相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吧?”
李吉甫的额头瞬间渗出了冷汗。
太子殿下竟一语道破了事情的本质!他在西北,究竟学了些什么?
“殿下明鉴,这……这皆是朝廷与藩镇间的正常交涉,老臣……”
“李相不必紧张。”
李恒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随口一问。父皇的密旨,我已收到。夜深了,就不打扰李相歇息了。”
说罢,他竟直接起身,告辞离去,全程没有半点要拆开密旨的意思。
李吉甫恭送太子离开,重新坐下时,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长安朝堂与西北王府之间的这场博弈,真正的棋手,或许并非只有他们这些老臣和那位权势滔天的西北王。
这位身处西北的太子殿下,恐怕已经成了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巨大变数。
而李吉甫的预感,很快便得到了验证。
因为还没等他的马车离开新龟兹城的范围,太子李恒便拿着那份未曾开封的密旨,径直走进了李唐的书房。
书房内灯火通明,李唐正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凝神思索。
沙盘上,精细地还原了整个大唐乃至周边的地形地貌,无数红蓝小旗星罗棋布,代表着各方势力的部署。
“王叔。”李恒将手中的锦囊轻轻放在书案上。
李唐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份熟悉的蜜蜡封口,眼中并无意外之色,只是平静地问道:
“为何不打开看看?”
“不必看了。”
李恒摇了摇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正色答道:
“无非是让侄儿在王叔身边多看、多听、多学,同时也要时刻谨记自己是大唐储君,明辨是非,勿要被表象所迷惑。说到底,父皇还是信不过王叔,也信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