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倒向西北!迟则族灭!
不孝子崇良泣血叩首。”
写完最后一个字,王崇良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椅子上。
这封电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地刺进他作为太原王氏子弟的骄傲和自尊里。
但他知道,若不刮骨疗毒,太原王家这艘看似庞大的巨轮,必将在李唐掀起的时代浪潮中,被拍得粉碎。
王崇文默默地拿起电文,通读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既为堂兄的清醒和果决感到欣慰,也为家族即将面临的剧变感到一丝悲哀。
他将电文交给一名译电员,低声嘱咐了几句。那译电员点了点头,手指立刻在电报机上飞舞起来。
“滴滴答答……”
承载着一个千年世家命运转折点的电码,化作无形的电波,瞬间消失在天际。
……
电报发出后,王崇良仿佛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整个人都变得平静下来。
他不再抗拒,不再挣扎,而是像一块干涸的海绵,开始疯狂地吸收着关于西北的一切。
“崇文,带我再去看看。”王崇良主动说道。
“好。”王崇文点了点头。
这一次,王崇良的心态完全不同了。
他不再是以一个审视者、评判者的姿态,而是以一个学习者、追随者的身份,重新踏上了新龟兹城的街道。
街道上,蒸汽驱动的公共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发出“况且况且”的声响。
道路两旁,工厂的烟囱冒着白色的水蒸气,那是工业文明的心跳。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许多都是他闻所未闻的。穿着各式制服的工人、学生、职员,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希望,步履匆匆,充满了活力。
这里没有衣衫褴褛的流民,没有面黄肌瘦的乞丐,更没有世家门阀前倨后恭的嘴脸。每个人似乎都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忙碌,整个城市就像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机器,充满了勃勃生机。
王崇良再次走进了西北工商银行。
上一次来,他关注的是唐币的发行量,是金银的兑换比率,是西北王府的财政实力。而这一次,他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他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农夫,拿着一张盖着“西北农业银行”印章的凭证,从工商银行的柜台里,领取了一笔“贷款”。
“老乡,你这是……”王崇良忍不住上前问道。
那农夫憨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俺是来领农具贷款的。王府出了新的犁和播种机,说是用铁牛拉着,一天能干过去十天的活。俺们村合计了一下,凑钱买太贵,就来银行贷款。等秋收了,粮食卖给王府粮站,再把钱还上就行。”
王崇良呆住了。
贷款?用未来的收成,来支付现在的工具?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又看到一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正兴奋地向柜员咨询着什么。
“这位小哥,你又是为何事而来?”
那年轻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衣着华贵,便客气地答道:
“我是一家纺织厂的工头,我们厂里研发出了一种新的织布机,效率能提高三成。我来银行,是想申请一笔‘技术改造专项贷款’,把厂里所有的旧机器都换掉。”
技术改造……专项贷款?
王崇良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终于明白,西北的银行,根本不是他所理解的那种存放金银的“钱庄”或“柜坊”。
这根本就是一个驱动整个社会高速运转的“心脏”!
它将无数分散的、沉睡的财富聚集起来,然后像输送血液一样,
